家宴结束时,夜色正清明,一弯上弦月挂在天边,形如镰刀,冷眼如冰,寒光霍霍。庄园里低矮的灌木丛生,枝叶花蔓相互掩映,温凉的月色下,在渐次焜黄的草坪上洒下黯淡的投影,在这秋高气爽凉风习习的夜晚里,无端地生出几分萧瑟。
花园小径两侧的桂花开得正好,晚风拂过时,一阵馥郁的芬芳在空气中扩散,淡雅的香气,低调而内敛,却又浓郁得令人无法忽略。
颜家庄园的景致其实非常优美,曲径通幽,廊腰缦回,倘佯其中,能找出几分江南园林的婉约韵味。后花园甚至还有个引入活水的人工湖,每到莲花开落的季节,莲叶田田,千荷万荷层层叠叠,莲叶之上有开败了的枯荷,有亭亭玉立的新荷,有含苞待放的花蕾,还有傲然挺立的莲蓬,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红砖黛瓦的高墙里,另有一番独特的壮美。
但这样美丽的地方,终究不是颜君向往的归宿。家宴结束后,她毫无留恋地开着敞蓬跑车离开,出了大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凄厉的轰鸣,山风撩动着她的发丝在狂舞,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速度上升到极致之时,她觉得积了一天的闷气总算消散了不少。
上了高速后,她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后面的车似乎一直紧咬着她不放,绝对是刻意为之。她冷冷地瞥了眼后视镜,根本不必思考,便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方向盘在她手下灵活地转了又转,火红色的跑车像条游进了大海的鱼,在车水马龙中灵活地穿梭,流畅而优雅。
在马路上绕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甩掉了后面穷追不舍的车。她缓缓地吐了口气,把车速降下来,不紧不慢地往回驶。刺激这种东西,偶尔一为之是可以的,若是无休无止她便不喜欢了,她还是比较钟情于利落中不失平稳的速度。
她刚回到小区外的十字路,突然斜里插出一辆车,生生地横在她的正前方,完全堵死了她的路。
黑色的车身,与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驾驶座的车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下来,逆着光向颜君走来,脸色阴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酝酿着的怒意喷薄而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颜君。
她环抱着双臂,嘴角微翘,却是勾着一抹讥诮,眼里含着一丝薄怒,又带着几分不耐烦,挑衅地回视着他,毫不退让。
“颜君你给我下来!”他咬牙切齿道,脸色阴沉得吓人。
可惜,她一点都不怕他。
“有话快说,我喜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她眼里的嘲讽灼痛着他的眼眸,他艰难地克制住了将她的眼珠抠下来的冲动,却没有克制住愈演愈烈的怒气,弯下身子打开车门,粗鲁地把她整个人往外拽,她踉跄着被拽到地上,几乎没有站稳,如果不是他灼热的手掌紧紧箍往她的手臂的话。
她一点都不感激他,高跟鞋的鞋跟对准他的小腿,毫不犹豫地一脚踹下去,他一个不防被她得了手,腓肠肌痛得一抽一抽的,仿佛连骨头都能感受到那种锐痛的余震。
他皱着眉头低咒一声,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
她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有什么赶紧说!”
他怒极反笑,道:“说什么?说你怎么个绝情法?”
颜君的耐心告罄,也发起飙来,不胜其烦道:“杜希臣,好端端你发什么疯?”
“好端端?”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整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要我怎么好得了?”
她审视他片刻,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得不怀好意,清冷的眼眸里似有流光在闪烁,原本刻板的脸就这样鲜活起来,在这暗沉的夜色掩盖下半隐半露,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力量,只那脸上明显的不屑实在碍眼。她说:“你该不会是想跟我来个旧情复炽什么的吧?可惜了,我对别人用过的男人,尤其是颜思雅用过的,没、兴、趣。”
说罢便越过他欲跳上车,准备离去。他脚长,跨出两步便迈到了她身边,不由分说地从她身后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扳过来,正对着他,然后反手将她压在车身上,上半身便凑了过去。她下意识地抬起膝盖,他对此早有预料,右脚一抵,她的双腿便被死死制住,她挣了两下,动弹不得。
“放开我。”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她冷声道。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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