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样子;费氏面无表情,似是听耳未闻,隐在袖里的纤纤玉手早已捏成了拳头,磨刀霍霍,却不闻其声。
沉默,难堪的沉默,再度对立的沉默。
二老爷张顺中起身道,“母亲,儿等实在不放心将安乐公府这么大的产业交予霞姐儿打理。她虽是聪慧,但年纪尚小,这也是事实。万一有了纰漏,会殃及整个安乐公府,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儿有个提议,不知母亲可否参考?”
“你且说来听听。”太夫人眉心一皱,不愠不火道。
“儿以为母亲年事已高,无力理事,不如就此分了家,各自为政,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母亲……”张顺中敛了神色,小心翼翼道。
“放肆!”太夫人不及他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摔出两个字的斥责。
张顺中见太夫人动了怒,连忙下跪,瞬间,一阵慌乱的悉索声后,厅堂里的人跪了满满一地。
寂静无音,太夫人黑眉白脸,那对柔和的眸子倏尔犀利无比,她不容许任何人与她相驳,更不允许别人光明正大地以任何理由谈论分家,这是她与安乐侯辛苦一世创立的家业,她知道,创业难,守业更难。由着他们分了家产去,只怕不消几年,便会堕落成如宰相府等一样的纨绔子弟,耽于享乐,不问时事,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这样的活法,再隔一代,恐怕只有到乡下山野才能寻得到张家儿郎的身影了。
聪明的太夫人看透世间无常,绝对不会任由张家儿郎如同水沟里的水越流越低,家规家训就是绳子,就是鞭子,当家人就是拿鞭子的主人,谁若不从,绳子、鞭子伺候。
太夫人怒容渐收,恢复了往日里的沉静,她缓缓说道,“从今日起,谁要是再提分家,那就净身出户。”这声音又冷又硬,像寒冬腊月里湖面上的冰块。
“母亲息怒,儿等不敢。”下面跪着的人异口同声道。
“霞姐儿,你上来。”太夫人面色和缓,抬起胳臂招手道。
张雨霞茫然不知所措,见太夫人满脸的慈爱,心下又瞬间释然。
她起身提起裙裾,略过脚边一颗颗垂俯贴地的脑袋,一步一步走向威严的太夫人。
她立在太夫人面前,刚才的恐慌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胸腔里跳动着一颗激情豪迈的心。
她望定太夫人,眸子里是满满当当的信心。
“祖母。”声音稳而有力。
“坐下吧。”太夫人柔声道。
张雨霞坐在那把敞椅上,没有感到无所适从,没有彷徨,仿佛这就是她该坐的位置,神色是那么的坦然,心里纯净得像窗外的天空。
她的然态度让人嫉妒,让人眼红,却没人敢吭声。这就是当家人独一无二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