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省两会开完,在一些相关的人事变动后,一切重归于平静,陈兴该干什么干什么,他这个市长,一旦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而更让陈兴头疼的是宋致那臭丫头辞了工作后,也没见她想要再干什么,从正月初九那天来南州后就一直呆着,到现在都过了十多天,已经是新历二月初了,宋致仍然在南州。
宋致和那赵楷的女儿赵子青倒像是真的成了姐妹一样,两人混在一起便分不开了,赵子青见宋致辞了工作,也一不做二不休,跟着辞掉了空姐的工作,一个是家里有钱,不在乎那个工作,更不用担心没钱花,一个是老爸成了交通局长,也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工作,至于经济嘛,不管赵子青自己当空姐有没有存下什么钱,赵楷在交通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在这么一个有油水的单位,就算赵楷再廉洁奉公,但要说半分钱都没贪墨,说出去又有谁信?
说句难听的,赵楷干了这么多年,要是只贪个几百万已经不能叫做贪了,反而得说是很廉洁才是,交通系统这样的重灾区,那些真正出事的,往往都是吃相太难看或者把手伸得太长这才出事,只要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当个副局长一年拿个几十万,谁会在意你贪那点小钱?
两个女的都辞了工作,这一下就玩得更加疯了,宋致直接住在赵子青家里,而赵子青自己有一辆大众甲壳虫,成天就开着车子和宋致两人出去疯玩,而偏偏赵楷也舍不得管,他现在是俨然将宋致当成小祖宗一样供着,女儿辞了工作,他没说半句,反而是乐呵呵的,说是早该辞了那个工作,随便去去单位上班也好,但女儿没去上班,成天和宋致玩,赵楷也愣是眉开眼笑,心里头暗暗高兴,和宋致拉好关系,那可是能和陈兴说上话的通天捷径呀。
如果宋致自顾自的玩她的,不来骚扰陈兴,陈兴也许不会多说半句,更不会头疼,毕竟宋致是成年人了,而她父母也都还没着急,他一个外人更没资格说什么,但宋致却又是喜欢时不时的骚扰他一下,特别是死缠烂打起来,陈兴也都只能服软,对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陈兴是又气又好笑。
市检察院,检察长成容江的办公室。
成容江此刻正听着下面人汇报邓锦春一案的进展,见还没有什么进展,跟之前的进度一样,成容江眉头明显是一皱,“从年前到现在,这个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你们一组的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吃的。”
“头儿,那邓锦春好歹也是个副处,再说他在第一医院干了那么多年的院长,我们这一组里都有人家里的长辈让他亲手急救过,这种情况,我们也不好真的对他动什么手段。”跟成容江汇报的是检察院重案科科长徐景森,他是成容江的心腹,此时也不怕小声的嘀咕一句,“再说头儿您也没吱声说真要动真格的。”
“我上次还在京城的时候不是已经打电话回来让你们抓紧查,要尽快出结果吗。”成容江哭笑不得的瞪了徐景森一眼,吴汉生在公安局外等他们出来的那晚,成容江在从吴汉生嘴里知道真正在帮他的贵人是陈兴外,他就有些羞愧,那天晚上再次失眠,不是为了儿子的事,而是为了自己处在市里的政治斗争漩涡中,要如何去选择,如何去站队的问题,以前想保持中立,置身事外,葛建明他不敢得罪,陈兴他也得罪不起,干脆两边都不去选择,这样虽然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已经是从最坏的选择里做出的一个好的选择。
成容江真的是不想去掺和领导们之间的斗争,但那晚失眠,成容江在考虑一晚上后,第二天,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一大早就给徐景森打了电话,让他抓紧查邓锦春的案子,这是成容江决定站在陈兴的阵营了,不成想,现在一问还是没什么进展。
“头儿,你已经说了好多次抓紧查了,但每次都是那啥……”徐景森说到最后,干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成容江每次说抓紧查都是停留在嘴巴上,其实背地里不无有暗示消极对待的意思,那天大清早的给他打电话,徐景森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再加上成容江也很快挂掉电话,徐景森随后又倒头睡了一小时,起来后虽然记得这事,但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又是跟之前一样。
“以前是以前,上次那次是要你们动真格的,我说你这脑袋是不是该去修理修理了,连我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了。”成容江气得骂道,他正打算等会到市政府去找陈兴主动汇报这个案子,这才把徐景森找过来了解案情,这下倒好,给他个这么个答案。
“头儿,这……这……”徐景森支支吾吾了一下,想说这实在是不能怪他,终是没敢说出来,事情没办好是一回事,但态度不端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他是成容江的心腹,徐景森也不敢恃宠而骄。
“这你个头,还不赶紧去办案。”成容江黑着脸道。
“好好,我马上去办。”徐景森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转头就往外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脸上还是那个表情,“头儿,真的要来真的?”
“谁告诉你要假的了。”成容江气得作势拿起杯子。
“头儿您消消气,我马上去办,保准尽最快速度查出个结果。”徐景森调头就跑,生怕成容江把杯子摔他脸上。
出了成容江的办公室,徐景森也是摇头苦笑一下,长长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是看不出来,成容江并不是真的对他生气,不过再多确认一下领导的态度总没错。
成容江等徐景森出去了,这才无奈的拍了拍额头,等下肯定是要到陈兴办公室去走一遭的,回来后他就打算专程去拜访了,但市两会,省两会,这些事一来也就顾不上,而且陈兴也要忙着开会,再者成容江也想等邓锦春的案子有个进展再过去,那样也好意思见陈兴,免得陈兴问起,那他就无地自容了,以前可以厚着脸皮应付,现在他做出了站队的决定,可不能再随便敷衍了,陈兴交代的,他显然要认真对待了。
在办公室呆了一会,成容江也就前往市政府,两会完了,也该正式的去陈兴那走一趟了。
市政府,陈兴在办公,黄江华进来汇报,“市长,成检察长来了。”
“哦,快请。”陈兴脸上带有喜色,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市长,不敢当,不敢当,您这样我可是担当不起。”成容江走进来,见陈兴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向门口迎接,成容江赶紧上前,姿态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容江同志,最近休息得可好?”陈兴笑着打量了成容江一眼,成容江的精神却是好了许多了,起码没之前那么憔悴。
“休息得还可以,多谢陈市长关心。”成容江笑着点了下头,很快就收起笑容,郑重的向陈兴道谢,“陈市长,家里的那点私事,让您见笑了,从京城回来后,一直想当面向陈市长您道谢,但一回来就忙着开两会,知道陈市长您也忙,所以就没打扰您,原本想打算等邓锦春的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后再过来,给陈市长您一个惊喜,没想到下面的人不争气,到现在还在开小差,刚才我狠狠训斥了一顿,想着要是再不来陈市长您这汇报一下,估计陈市长您要以为我态度不端正了。”
“容江同志,你这说的是哪里话,邓锦春的案子,我最近可没催你吧。”陈兴笑着拉着成容江往沙发上走去,“坐吧,咱们现在就不必见外了。”
成容江微微笑了笑,他的话,已经向陈兴暗示了自己的态度,陈兴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现在是心有默契,接着陈兴的话,笑道,“陈市长您是没催我,但我自个都不好意思了,您可以宽容,但我们自己可不能松懈,这个案子要是一拖再拖,我也没脸面来见陈市长您了。”
“容江同志不必这么说,年前我让你们必须什么时候出结果,只是想给你们一点压力,时间到了,真要还没进展,我总不会让财政局扣你们的年度预算,容江同志你说是不是?”陈兴开起了玩笑。
“陈市长,您要是早早说要扣我们的年度预算,说不定我一回去就发狠了,赶紧让下面人狠狠的查。”成容江见陈兴心情不错,两个人这会又是隐隐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心情也很是愉悦,跟着开起了玩笑。
“这么说来,是我一开始方法不对了,哎,害得我还一直在头疼怎么让你们检察院加快进度,敢情是一开始不够狠。”陈兴笑道。
“也幸好陈市长没那样,要不然真是卡住我们的命门了,要是您让财政局真的不给我们拨款,估计我们连办案经费都没有了。”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后,陈兴稍微认真的问了一句,“怎么,邓锦春的案子真的还是跟年前一样吗?”
“陈市长,是真的,说起这事,我都不好意思来见您了,想给您个惊喜,没想到反而让您失望了。”成容江苦笑了一下,这次他是真的感到惭愧,年后陈兴还没主动追问过他这事,今天他主动过来,陈兴问起,偏偏不能给陈兴一个满意的答案,这让已经决定倒向陈兴的成容江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沉默了一会,成容江也打算表个态,陈兴对他是诚意十足,他要靠向陈兴,总也得递过投名状不是,正色道,“陈市长,您再给我一星期的时间,一星期,我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一星期?够吗?”陈兴惊讶的看着成容江,知道成容江的态度,现在不是他对成容江没信心,而是检察院那边确实也拖了挺长时间了,陈兴都不知道到底是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出工不出力,还是邓锦春的嘴巴真有那么紧。
“不够也要够,再拖,我真的没脸来见陈市长。”成容江摇头道。
“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陈兴笑道。
“嗯,我军令状就立在这,一星期后就见分晓。”成容江点头道。
同陈兴说完正事,成容江迟疑了一下,又道,“陈市长,我儿子的事,还没正式向您道谢过,今天晚上,不知道陈市长您有没有时间,我和妻子,还有有不成器的儿子想一起请陈市长您吃饭,向陈市长您道谢。”
“容江同志,如果是为了道谢而请我,那我就不去了。”陈兴笑着道,“要是你们家的家宴,想请我去吃一顿,那我就过去了,能蹭顿饭吃,我可不想错过。”
“陈市长,是家宴。”成容江听得陈兴那么说,赶紧改口,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心里暗暗感慨,陈兴说话做事,总是能让人感到舒服。
“既然是家宴,容江同志你又是专程来请我,那我是非去不可了。”
“那好,晚上我就恭候陈市长的大驾了。”成容江见陈兴答应了下来,笑道。
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好一会,一直到黄江华来敲门,成容江这才告辞离开,临走前,再次笑着对陈兴说晚上一定要到,这才笑着离去。
临近中午时,陈兴才离开办公室,从市政府离开后,陈兴直接前往金都酒店,现在他的应酬基本上也放在了这里,一来也算是照顾金都酒店的生意,最主要的是在这里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陈兴进了他那专用的208包厢,片刻过后,只见新任副省长吴汉生也进了酒店,吴汉生身边,还有一个陈兴认识的老熟人,之前带队到南州来办案的常胜军,陈兴知道那是吴汉生的心腹,倒是没想到会把他也带过来。
“陈市长。”常胜军看到陈兴,恭敬的问好。
“是常队,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吧?”陈兴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常胜军不用见外,而后就看向吴汉生,“吴局,不对,瞧我这一开口就叫错,现在应该是叫吴省长才对。”
“陈兴,你这是故意打趣我不是。”吴汉生笑着轻拍了陈兴的肩膀,举止亲密,嘴上对陈兴的称呼更是由之前的‘陈市长’变成了‘陈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毫无疑问是前进了一大步,其实在省两会临开前的那两天,吴汉生的调动基本上确定之后,两人就经常通电话了,那时吴汉生就已经开始亲切的叫陈兴来着,而陈兴,也是顺势叫一声‘汉生老哥’,虽然更多的是只是一种虚伪的客套,但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将吴汉生弄到南海省来,这事虽然是萧家在起作用,但要说至关重要的作用,还是陈兴自己。
而吴汉生再进一步,成为副省级干部,其身份地位的变化并不仅仅只是级别上简单的升一级,在官场上,已经确确实实可以算得是一方人物了,陈兴在吴汉生的调动上居中牵线,帮忙说项,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成功的将吴汉生拉拢到身边,但要是因为这样而自傲,觉得可以将吴汉生呼来喝去,当成下人一样使唤,那无疑是傻逼的做法,现在的吴汉生,已经副省级干部,虽是已成功拉拢到他这边,但后续如何去维护和打理他自己建立的这些人脉关系,那也是一门学问,他叫吴汉生一声吴哥,其实算不上吃亏。
“吴省长,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这样叫也没错吧?常队,你来说说,我叫错了没有。”陈兴笑着看向常胜军。
常胜军只是谦恭的笑笑,没说什么,两个领导之间在开玩笑,他一旁听着就是。
一番寒暄过后,吴汉生坐在了陈兴身边,两人也不生分,陈兴瞥了常胜军一眼,直接问道,“汉生老哥,你让常队到南海来,是想把他也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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