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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翩芊听到好友这般苦涩的低语,眼睛也跟着干涩起来。
是姑姑的时间,不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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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在网上买了回c市的机票。
c市离北城有些远,乘坐飞机要两个多小时,火车要一天一夜,她赶时间,经济舱的票抢光了咬牙一狠心抢了一张头等舱的机票。
登机时间是在上午九点半,她算好了时间起了个大早,昨晚上睡觉时吃了感冒药,头重脚轻的症状有所缓解。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韩翩芊决定送顾念去机场,她把路程安排好,待会送儿子去了幼儿园就直接去机场。
“收拾好了!”顾念将围巾系好,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刚走到门口,顾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的顾念被屏幕上闪动着的那个名字怔得神情一恍。
萧景琛!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顾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一见到‘萧景琛’这三个字心里就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怪异感,掺杂着既有感激又有愤懑的复杂情绪,前天要不是被他的言语所激,她也不至于在滨江路吹一下午的冷风,那风冷得她浑身骨头都凉透了。
但也正是因为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将她的脑子吹得彻底清醒,她才签了谢安泊之前拿给她的离婚协议。
韩翩芊站在门口等她,眼神里满是问询,顾念接通了电话,在听到对方那一声清润的‘顾小姐’时,她忍不住地皱了一下眉头。
“萧先生!”顾念语气有些生硬,滨江路的冻骨之旅让她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一丝戒备来,不管之前自己也有曾对他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甚至在穿着他赔给她的那件紫色打底裙时还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他偶尔勾唇一笑的笑颜来,但都在那天下午那冰冷的冷风里给吹散了。
“顾小姐,如果你现在方便,请将我的衣服送过来!地址是浦北东路的北往咖啡厅,谢谢了!”
顾念在听到这句话时,嘴角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是不是经常这样自来熟地对别人提出要求来?
之前第一次见面时他提出请她送他去一趟医院,态度也是这样,提出要求时不卑不亢,不缓不急。
顾念皱眉时忍不住地瘪了一下唇角,这人是不是习惯了高高在上?他不该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可是转念一想,貌似对方确实是有说这话的底气的,而且那衣服本来就该还给他。
但虽是这么说,顾念心里还是多了一丝不情愿,自己愿意做跟别人拿刀架着你脖子叫你做完全是两码子的心态,就如如果是她主动找萧景琛还衣服,而不是受他提醒去还,心态完全是不一样的。
“好,我马上就来!”顾念挂了电话,长长吁出一口气,在韩翩芊诧异的目光下折回了房间把那件大衣和另外一件紫色的裙子包好。
一路上,顾念都在想着,待会把衣服还给他就走人,从此再也不交集。
待韩翩芊的嘉年华轿车停在了浦北东路路口就被拥堵的车辆堵死了,这一路喇叭声此起彼伏,这个时间段正是上班高峰期,车被堵在路口的巷子里进退不得。
顾念滑开了车窗看着堵在前面的车辆,松开安全带,从座位上爬起来抓起放在后排的纸袋。
“我走过去!”刚说完顾念抬手去看手腕上的时间表,八点半了,还有一个小时,看这情形这车短时间之内怕是出不去了!
“翩芊,后备箱打开,我待会自己去机场!”顾念当机立断,韩翩芊目测着前方拥堵的车辆,眉头一紧,“也只好这样了,你动作快一些!别误了航班!”
顾念提着纸袋下车时,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怪只怪萧景琛,偏偏这个时候想到了要这件衣服。
顾念在后备箱取了行李箱,跟韩翩芊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地往萧景琛所说的北往咖啡厅走。
她对这边并不熟悉,这条街毗邻步行街,又是转盘路口,车多,三条道都是浦北路,东路是其中一条,她是一边走一边问路问过去的等到了指定的北往咖啡厅。
这一路她差不多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想着九点半的航班,她焦急地一阵小跑,到了门口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家咖啡厅很小,但却格外幽静雅致,正门对着就是一个小广场,广场是一片常青藤搭建而起的小亭子,郁郁葱葱的翠绿色在这样冬末的季节里显得生机盎然,不远处还有人正在搭建一处景致,用的是七喜的绿色空瓶子。
若是在平时顾念还有闲情逸致来欣赏一下这样别致的景致,但是现在--
她心急如焚!
“欢迎光临!”咖啡厅的服务生穿着红白相间的圣诞老人服饰,门口摆放着的那棵装饰一新的圣诞树让顾念微愣了一下,圣诞节要到了!
她太过忙碌,都忘记了这样的节日了!
也正在她面对着那株圣诞树发怔时,她听见了有狗叫的声音,一抬脸,便嗅到了一股淡暖的甜香,混合着清晰薄荷香,散发了过来,膝盖上被蹭了一下,她回神警觉地后退一步,才看清了从咖啡店缓步走出来的高大身影。
蹭她膝盖的是金毛犬莎莎,见到顾念的莎莎显然很高兴,肥硕的大脑袋在顾念的膝盖上连蹭好几下,把没有心理准备的顾念吓得连退好几步。
莎莎那围着万国旗三角巾的脖子上还悬挂着一只精致的竹篮,顾念反应过来时才注意到有铃铛的声音,定睛一看才发现莎莎的围巾边缘上有细碎的小铃铛,竹篮子里的东西让顾念又呆了呆,跑得气喘吁吁过来的她被篮子里满篮子的甜食蛋糕怔得嘴角连连颤抖。
她这才抬眸看向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男人,冬日的清晨,他穿得如此单薄,白衬衣,灰色鸡心领的羊绒衫,黑色的西装长裤,闲适地站在门口,目光空洞地朝着顾念站的位置。
顾念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看此时站在圣诞树旁边的萧景琛是多么的养眼,她的目光落在莎莎颈脖上挂着的篮子里,落在了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甜食堆里。
萧先生,别告诉我,你的狗爱吃甜食!
“萧先生!”顾念俯身将从篮子里掉出来的两只包装精致的蛋糕捡起来放回莎莎的篮子里,暗吸一口气时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忙从行李箱的架子上取出了装衣服的纸袋,伸手递了过去,“你的大衣!”
萧景琛目光虚虚地朝顾念看了一眼,勾唇一笑,“多谢!”他的目光并不是停在顾念的身上,那目光是淡淡的,散开的,是一个盲人应该有的目光。
“萧先生!”顾念递过去的纸袋不知道该放哪儿,因为萧景琛没有伸手来接。
“顾小姐,我有些冷!”头顶这道低柔的声音一响起时,顾念惊了一下,这话从萧景琛的嘴里说出来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因为在她低头时,两人距离站得很近,他的话就像伏在她耳边说出来的一样,鼻息温软,钻进她耳朵里一阵痒。
顾念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让她突然乱了阵脚。
他冷?
谁叫你大早上的穿得这么少出来闲逛?不冷你冷谁?
顾念抖着唇角咬了咬牙,为了避免接下来他又有什么特殊要求,她赶紧把纸袋里的大衣取出来一阵麻利地给他披上,她做这一系列的动作时心里在反复地说着,他是个盲人,对待盲人要有该有的爱心,我这是在献爱心。
对,献爱心!
不远处坐在车里,脸差点要贴到玻璃窗口上的唐易恒嘴巴长得能塞得下一个鹅蛋,顾念给小舅舅穿衣服的动作那才叫麻利。
哦,我的天,也亏得小舅舅能在那么粗鲁的动作里还一脸的享受表情。
这是要逆天的节奏?
咦,那是什么情况?
唐易恒隔得也不算远,加上他一双火眼金睛,敏锐得捕捉到了那穿衣女子抬脸时手里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她正仰头,而小舅舅正低头。
恩?
什么情况?
“萧先生谢谢你的衣服我还有事失陪了!”顾念一句话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几乎是逃也似地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跑,跑开时,脸颊上还带着一抹异样的红晕,她越跑越快,行李箱的轮子被拉得呼噜呼噜地响,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短短十几秒时间,她早已跑远了。
唯有还站在原地的萧景琛没有动,一只手闲适得塞在大衣衣兜里,微微垂脸时,唇角抿了一下,舌尖状似在唇角打了个转,转了个圈儿,犹自在慢慢回味着,好半响才勾唇一笑。
“唔,樱桃味儿的唇膏!”
这味道,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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