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蒋絮笑了,吐出一个烟圈来,穿过烟雾,眸光几分迷离,“以前,也有个人,会经常这么说。”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不比梦中来得虚幻。
她又吸了几口,看向林涛,“你多大了?”
林涛立即回道:“19!”
她点下头,“我比你大,以后叫我姐吧。”
林涛愣了。
他本来……是想谢罪的。
她又问:“出来后有什么打算?上学还是工作?”
林涛如实回道:“学校是回不去了,去年就被开除了。”
蒋絮将烟蒂捻在烟灰缸内,“懂了,就是无业游民,四处惹事生非。”
林涛尴尬的低头,“也没那么差劲啦。”
“要不要过来帮我?”
林涛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望了好一会,随即了然。
他目光一沉,神情绷了起来,沉着声音问:“好,你说,要砍谁?”
蒋絮哭笑不得,“是过来公司上班。”
林涛这下真的不懂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明明我们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要是我的话,会恨不得砍死那人的!”
蒋絮垂眸,淡淡的说:“比起我,你也没有坏到哪里去,我都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你为什么不行?”
林涛怔怔的,蒋絮轻笑了下,说:“我撞死过人,坐过三年牢。”
林涛吃了一惊,嘴巴里差点要塞进一颗鸡蛋,接着,他竟站了起来,来到蒋絮跟前,老老实实的鞠了一个躬,“大姐!”
蒋絮勾起唇角,“明天九点,去蒋氏报到,记得弄得像个人样点再去,别丢我的人。”
“是,大姐。”
对蒋絮,林涛的眼睛里,都透着心悦诚服。
林涛走后,刘萍便追着问他的来历,蒋絮只用“朋友”便一语带过,刘萍知道女儿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张口的。
当时,她就接到了玉姐的电话,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那头哭得厉害。
蒋絮默默的挂了电话。
也许,在玉姐看来,她是不计前嫌,心存仁慈。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过就是想,留住一些跟他一起的人或物。哪怕一点,哪怕牵强,她也会紧抓不放。不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她的世界。
第二天,玉姐出现了,她说,她是来赎罪的。
刘萍不明就里,蒋絮也不曾跟她说过实情,而是抱住了玉姐,轻声说:“玉姐,我好想他……”
玉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抚着她的背,“小姐,先生会回来的。”
会吗?
蒋絮不知道,而且,就算是回来了,他和她又能怎样?
注定,是无果的。
玉姐留在了蒋家,带着一颗想要赎罪的心,尽心尽力。不仅对蒋絮,对蒋莫怀也是照顾有加,刘萍很高兴,还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家里因为多了个人,也变得有些生气。
可是,每当入夜,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时,蒋絮便只能靠着不停的画着设计图,来遣走心底的恐慌。
蒋氏的运作步上正轨,严肃每晚都会和蒋絮通话,蒋絮由衷的说:“严肃,幸亏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肃却说:“是他在临走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才能这么顺利的接手。”
这一点,他是绝不会居功的,他的骄傲不许。
蒋絮一滞,又想到了他,心底那块无人踏足的禁地,又变得荒凉。她慌忙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既然是注定了的,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让她在途中遇到他?和他一起看遍了沿途风景,有悲伤的,有欣喜的,更有至死不渝,种种这些,都会成为她整个人生的支点。
有他,方知独行寂寞,可现在,不得不独自面对,各自寂寞。
隔天一大早,蒋絮是被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的。
“老蒋,你也太缩头乌龟了吧?天天躲到家里,那么怕见人吗?”
“老谭……你来干嘛?”
“干嘛?当然是来找我的宝贝徒弟喽!”
刘萍一听,忙说:“老谭,小絮她最近身体不大好,我看……”
这时,蒋絮下了楼,谭正一看她,马上说:“这不挺好的嘛!哪里不好了?”说着,笑眯眯的上前:“小絮啊,别在家跟你爸一样窝着,都快长蘑菇了!跟师傅走吧!”
“师傅?”蒋絮看到谭正,有种莫名的欣喜,她几步过去,竟主动拥抱了他,反而让谭正愣了住。
“呃……小絮啊,师傅知道你很想师傅,可也不用这么直接啊,你爸妈会嫉妒的!”
“我就是想师傅啊!”蒋絮笑着,像个撒娇的小女孩。但那双清澈发亮的眸子,慢慢被一片雾气覆了上。
与他有关的人,像把钥匙,打开了与他相连的门。每每,她都舍不得关上。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