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骰子没问题。”灌了东西的骰子和没有问题的骰子,摇动起来,滚动的声音、力道、速度都截然不同。普通人听不出,可式九微是谁,千军万马的厮杀中,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不能错过,耳力已练至了顶峰,即使细微之差都可能决定一场大战的胜败,她不能出错,久了,也就再也不会出错了。
她说骰子没有问题,那么说明问题并不是出在骰子上。千叶再度凝神关注台桌前的大汉,微微眯了眯眼。既然不是用骰子作弊,必然就是用人作弊了。既然二楼这种大赌桌只用这一人摇骰子,那就说明这人是这间赌坊的摇钱树。胜负输赢全在他的手臂抖动之间。
式九微听了两回,对千叶低声道:“此人控骰能力极佳,他刚刚两回摇到的是同一个点数。”
确定了心中所想,千叶悠然一笑,“那刚刚是大是小?”
“小。”式九微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那不就好了。”千叶不以为意道:“任他使千般计,我自有过墙梯。”
第一局下注,千叶只跟了一百两。毫无悬念,他赢了,虽然并不多。输赢他并不在乎,他在默默观察那个摇骰子的大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千叶瞟了眼赌坊送来的银锭子,对式九微道:“下把继续赢吧。”
下把他继续跟一百两,继续赢。一百两、一百两。继续赢、继续赢。他丝毫也不焦急,就像来逛园子赏景,而不是来赌银子一般。
他不焦躁,他不急进,最主要他没有因为一直赢而加大筹码。他仿佛是个看热闹的,赌得不是自己的钱一般。
中途,那个中年人来问过两次,问千叶是否加注,他一概摇头,只是继续跟进一百两。千叶心里清楚,钓不上来他这条“大鱼”,自然有人比他还要焦急,所以,他急什么呢?
又玩了三把,千叶桌前的银锭子慢慢堆了一小摞,虽然不多,但也有个几百两。在千叶再度拒绝了中年人加注否的问询后,式九微有些不解道:“公子,这样一直赢到天亮,也是翻不了百倍的。”
千叶笑了笑,“赌银子当然翻不了百倍。”
式九微疑惑着没有说话,莫朝云也摸不清千叶的意思,唯有洛羽裳似有心事,慢慢饮茶,神色淡淡。
千叶看了洛羽裳一眼,却对莫朝云道:“小云,夫人坐乏了,带她去逛一圈吧。”
莫朝云一愣,心中那股子预感浮了上来,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千叶错开眼,不再看她。踌躇间,一只细腻柔软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了摇。莫朝云侧头,是洛羽裳。
洛羽裳袅娜起身,“茶水喝多了,不舒服,去逛逛也好。”
在她的拉动下,莫朝云不由自主和她出了独间。独间门前无匡无声站立,见洛羽裳出来,目光在她身上顿住。洛羽裳侧头在他腰间扫了一下,只是一下,莫朝云却注意到了。其实她早该注意到的,因为无匡惯于穿黑,在他腰带上坠着一个茶色荷包便十分明显。荷包手工精致,颜色素雅,正因为好看,莫朝云才更确定之前无匡不曾戴过这个荷包。
洛羽裳从无匡身旁走过,两人视线并无交集,莫朝云却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洛羽裳低着头,无匡沉默着,他们错身而过。
二楼鸦雀无声。莫朝云搀扶着洛羽裳步过每一个独间门前,独间里都瞬间变得安静空寂,仿佛没有人一样,又似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千叶他们的独间在右侧的尽头,而她们一路穿过二楼长廊,必须一一经过每道门前。璀璨珠帘的光和洛羽裳头上的发钗交相辉映,夺目的华彩滑到她的脸上,更添光耀。
有伺候的女婢迎上前来,问是否需要服侍。莫朝云道:“我家夫人想方便一下,怎么走?”
婢女前面带路,莫朝云扶着洛羽裳在后跟随。不过半个月不见,总觉得洛羽裳哪里不一样了,具体的莫朝云也说不上来……似乎比从前沉寂了许多。
婢女领到地,便退下了。莫朝云守在门前。洛羽裳进去许久,却不出来。等久了,莫朝云有些着急,她拍门,“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