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逃。则占领燕云,趁势南下,抢占中原……。”
王朴情不自禁地开始冒汗,这是一场天大的赌局,赌注是百里无忌和柴荣,也就是明、周两国江山社稷。而最关键之处却是燕云八万明军和周国二万五千周军,能否顶得住辽国全力一击,顶得住则西边辽、阻止军在十万新军的威逼攻击之下将不战自溃,如此,明、周两国将转变战场态势。变为主动;若顶不住,则两国皇帝将陷入险境,纵然南逃可以暂时脱险,但趁机南下的辽军将占领燕云及周国整个北方之地,局势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百里无忌看着王朴,沉默着不说话。
王朴被震撼,这已经不是他的身份所能知道和参与的事了,他张大着嘴巴,心潮涌动,有一种歇斯底里大吼的冲动。
他愣愣地看着百里无忌,这个他心目中温文尔雅的明国皇帝,原来竟是一个赌徒,疯狂的无边无际的赌徒。
如今战局,纵然艰难,但进入僵持状态对明、周两国有利,中原百姓对战争的忍耐性远超过北方游牧民族,只要再撑过一个冬天,游牧民族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不下去,只能选择撤退。
不然,早已被辽军搜刮一空的十数州,不但无数汉人百姓会饿死,连辽军一样会死于饥饿。
可眼前这个明国皇帝,竟布下如此一个赌局,这令王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王朴惊愕的表情,百里无忌明白,这不是所有人能理解得了的。百里无忌很欣赏这个一身正气的文人,在百里无忌心中,王朴是一个充满抱负、有头脑、有魅力而又忠诚谦虚谨慎的君子,可担负自己所要达成目标而需要的代价。
“王郎中,朕不是赌徒。”百里无忌仿佛看穿了王朴的内心,“若要赌,朕最多也是拿自己的性命、明国的江山社稷赌,绝不会拖累周国,此话,你可信?”
王朴暗自心惊,自己内心似乎在百里无忌面前没有丝毫秘密可言,听着百里无忌推心置腹的话,王朴不禁有些感动,身为明国皇帝,完全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这一番话,他不过是周国一个使者,一个可有可无的左谏议大夫,也许柴荣视自己为心腹,但对于一个国家朝堂上来说,这谏议大夫官不过四品,确实称不上举足轻重四个字。
王朴深吸一口气,答道:“外臣信。”
“北方契丹、阻卜等外族数百年来一直侵扰中原,多少汉人百姓受欺凌,多少汉人百姓至死不能还乡,朕记得当年与辽国签订和约之时,明国使者依仗队从辽国上京南返燕云时,沿途无数汉人百姓拜伏在道路两侧,恳求使者带他们回乡,他们日夜期盼着王师北伐。王郎中,开封府比金陵府更近北地,夜深人静之时,你可曾听见远方受难汉人的哭嚎?”
王朴无言以对,他心中其实早有沟壑,但周国立国时日尚短,贫穷积弱,国内又内争不断,说心里话,王朴是非常看好柴荣的,自梁唐晋汉以来,再没有一个皇帝能比郭威、柴荣更英明,更接近民心,可惜啊,若二位皇帝能早生五十年,北方大地上,将再无契丹、阻卜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