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芳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
毕铁刚点好了菜,服务员一个接一个的端盘进来。
他现在太知道什么好吃什么孬吃了,跟闺女走南闯北的,正经吃了挺多好料。这次出手也大方,不过即便这样,心里还挺嘀咕就怕笑笑家人挑理。
要知道弟弟啊,那个可是要当新郎官了,眼瞅着要结婚了还在山西呢,你说换谁家谁能乐意?自个儿的事儿不回来商量细节,一问就说:“哥、嫂子,你们来,怎么着都行。”他们两口子就成了掌舵的人。
菜上来了,大家动筷前没急于说别的,而是先聊家常。
笑笑奶奶问毕金枝啥时候到,刘雅芳回道:
“这不嘛,咱京都这一阵儿乱嘛。东北那面的养殖场早卖完了,本来早就应该过来做买卖的,俺家月都给她姑准备好门市就等着她来开张呢,这就耽误了。就这三五天,和俺家月前后脚到位。我家那妹子,为人处事没说头,真的。放心,笑笑指定能跟她处的挺好。”
笑笑外婆接过话题,也挺会说话:
“我们放心。铁林那姐姐是干大买卖的人,没有本事不可能在东北铺那么大摊子,估计性情也是个爽朗的。看月月就能看出来,养女随姑,这是有道理的。”
刘雅芳笑呵呵不停点头:
“对的对的。我那小姑子真是没挑。原来我们条件困难,那她顾娘家十里八村都有名。现在条件这样了,她还总怕来京都麻烦铁林和月月。要我说就多余瞎寻思,自个儿家人,咱们都加一块才总共多少人,是不是?”
夹菜吃饭,大伙你让我我让你的,端起酒杯几杯过后,作为男方这面的,那刘雅芳得主动问啊?
她问梁柏生,不过也没叫啥,这弟弟娶跟她闺女一边大的小媳妇,辈分早都乱了,她顶着一张老脸总不能管面相那么年轻的梁柏生叫点儿啥吧,囫囵个儿的瞎唠吧:
“笑笑爸,你们那面儿有啥要求没?有啥要求你就提。咱都尽可能做到。给他们俩人这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
梁柏生看长辈们,尤其是笑笑的外公和外婆。
笑笑的外婆沉吟了一下,和外公对视了一眼才说道:“他嫂子,是这样的,依照我们老家的规矩,过礼有个六或是九,就过礼数目这块能不能依照我们那面儿。”
“六和九?”刘雅芳微拧了下眉,有点儿糊涂。
“打比方六万六千六百……”
“啊。这么回事儿啊,那别六了。”刘雅芳一摆手:“那九吧。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长长久久,我看九好。这钱,我和他哥出了,我公婆都没有了,也理应我们出。”
毕铁刚高兴的举杯,笑容堆满脸:“我不能多喝,我开车来的,那咱也喝点儿。”他觉得他这婆娘,现在行啊,敞亮,这老婆子手里掐着二百万,闺女给的,那一天藏着掖着的,到真章还挺行。
笑笑外婆拍了拍刘雅芳的手:“你们无论过礼多少钱,最后我都让笑笑带过来,我们不留一分,还是他们小两口的。再没什么要求了。”
刘雅芳挺感慨道:
“就是你们女方那面儿有十条八条要求也是应该的。谁家养大闺女都不易,比养小子操心多了。
再一个,多少要求我也应该去尽力做到。
掏心窝子讲,我们家铁林太不容易了,我就是冲他,我们两口子也该那样。他没过过啥好日子,咱可得让他们这次大办,从此往后顺顺溜溜的。”
舅妈活络气氛道:“提不出来了,他们不缺什么。人家家里讲房子家具什么的,咱们都不知道讲什么,咱还是吃饭喝酒希望他们过的幸福就好吧,哈哈。”
毕铁刚和刘雅芳听了这话也笑了。
他们心里明镜的,确实,哪还有啥细节商量啊。笑笑拿着存折,早早的就挑好喜欢的房子,她自个儿喜欢的家具,衣服首饰那就更不用说了,铁林不往家交钱,全交给笑笑,那可不想咋买咋买。
至于婚车啥的就更没什么可唠的,就闺女公司的车跑来一趟,那京都城也没几家能赶上的啊。
所以这顿临结婚前商量细节的宴席,气氛好的不得了。
可临了临了,刘雅芳却不高兴了,只是没当着梁家人面儿表现出来而已。
毕铁刚频频观察媳妇脸色,刘雅芳死死的抓住副驾驶车门上方的把手,她坐好几回这车了,可仍然信不着丈夫的车技:“开你车,老瞅我嘎哈?”
“咋还抽抽个小脸儿呢?咋的了?”
“你说咋的了!”
毕铁刚点了下头,他也挺无语:现在的孩子实在太敢花钱。他们宴席散了,一块去那名牌裁缝店,叫啥名来着?反正就是去那取嫁衣,他这不有车嘛。
结果居然听说梁笑笑花七千块钱啊,七千块订做嫁衣。光做那件衣裳就用了三个月时间,好几个师傅忙一件衣服。
哎呦天儿,能穿出花来啊?一件衣服而已。弟弟太惯着了,这弟媳还没进门呢,再有钱吧,那也太敢花了。
没听那梁笑笑的奶奶,那还他们梁家自己家人呢,那都说:“天吶,这都快顶上两套四金了。别人家结婚能有一套四金首饰就算不错不错的了。”
毕铁刚想到这,边开车边劝道:“咱那是弟弟和弟媳,不是咱儿媳,管不着那个。别说七千了,花七万买衣服花咱的啦?等成了家了,关起门过自个儿日子了,好啊坏啊的,得铁林吱声。你就别跟着瞎闹心了。”
“我能不闹心吗?我嫉妒。”说到这,刘雅芳还气急败坏的拍下心口:“我嫉妒的闹心!”
“咱那时候是啥年月啊?有件体面的红棉袄就不错了。现在啥年月了?再说要不照咱家大妮儿出息大发了,咱俩还搁屯子吃糠咽菜呢。你嫉妒哪辈子呢,没有可比性。”
刘雅芳用鼻子哼了一声,挖苦毕铁刚:“你还怪知道的呢。咱俩靠闺女,人家是靠铁林靠丈夫。你这丈夫,红棉袄都不趁,没让我进门就跟你出去要饭好不错了!”
毕铁刚好脾气,今天他必须得好脾气,媳妇给他涨脸面:
“是,我知道你跟我委屈了,那都过去的事儿了,你嫉妒?”
“哎呀!”刘雅芳心烦:
“那笑笑是弟妹她也是小孩伢子,我嫉妒她干啥。我是替咱闺女嫉妒。
唉,想想我就心堵。咱家大妮儿挺着大肚子,连婚礼都没有。稀里糊涂的扯证。
再看看那笑笑,凤冠霞帔,不是七千七万的事儿,是我替闺女闹心,有多少钱,就是全国首富了,女人一辈子婚礼那天多重要,她没有,你说遗憾不?”
毕铁刚觉得这理由就更神经病了,外孙都眼瞅着奔三岁了。
“我一寻思这个我就恨楚家。我还恨大妮儿不争气,着哪辈子急生孩子。跟姑爷消停处对象,等咱现在这条件了,楚家他得八抬大轿请进门,咱也凤冠霞帔,姑爷骑高头大马迎进门,那多好,那多风光?”
“那生的就不是小溪和小龙人了。你要不要你那俩宝了?你这娘们,你不要我要。”
哎呀,可不是咋的?刘雅芳焦心的感受瞬间被安抚下来。
“你快点儿,赶紧回家给大妮儿打电话问问到哪了,咱家俩宝快回来了。不行,我明天得起早排队去买菜,你闺女说话可没准儿,她性子急,备不住赶夜路明个儿就到家呢。”
刘雅芳开始合计:俺的小溪爱吃糖醋里脊,俺龙龙爱吃鱼,都得准备好。
毕铁刚瞟她一眼。看看,听风就是雨。这就是闺女常说的那句:典型的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