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袁漠无法,只得简单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从那天冯初晴去了冯家院子闹了一场之后,往缫丝作坊送蚕茧的人渐渐少了些,虽然有所发现,但正庆幸作坊空屋子不够的冯正柏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冯正柏今天前脚刚走,后脚村里就有个梁寡妇来作坊支支吾吾要找冯正柏。
冯正柏不在,余德禄是在的。止马坝人不多,大多数人家也没有田地,平时争执少,需要里长当家做主的事情并不多,余德禄这个里长自打有了儿子这上进心也水涨船高,合计着冯正柏这门生意有搞头,不但凑了银钱,也把人给凑了过来;成天忙着不算,有人找冯正柏这个挂名老板,他自然是要上去说道说道的。
要说这梁寡妇也是个勤快人,虽然男人死了十几年,她愣是靠着养蚕赡养着公婆带大了一双儿女,平日里余德禄夫妇对她家还是多有照顾的,所以余德禄一说会作保让村民们把蚕茧卖个好价钱,这梁寡妇算是第一批响应的人,将屯在家里的一百多斤蚕茧全都送来了作坊。按照冯正柏的定价,一斤蚕茧十二文钱,这梁寡妇总共一百三十斤怎么也值十五两银子往上,基本上是人家半年的生活费了。
梁寡妇找来没别的事,就说家里的公婆病了要银子看病,能不能请作坊把她的银子给结了,多的也不要,就十五两银子足了。
余德禄家今年的蚕茧都还压在作坊,家里这几年攒下的银子投到了作坊里还没见着利润,一时间哪里去拿银钱给她;让余姚氏去找冯廖氏,冯廖氏倒是听着梁寡妇可怜,将家里压箱底的二十两银子给送了过来。
谁知道刚刚把梁寡妇的银钱给付了,又来了两户人家说家里短了银钱要等急用。余德禄这下傻眼了,哪里有银子付钱的,止马坝百来户人家大都靠养蚕为生,谁家都不宽裕,人都求到这份上了,余德禄只好让人先回去等着,他再想想办法。要知道,冯正柏家里肯定也是没多少余钱的。
不曾想,往日一句话顶多大作用的余德禄今日说话像是不顶用了,来人非但没散去,反倒是越聚越多,甚至不知道从哪传出来谣言,说是余德禄联合了冯正柏祸害止马坝村民来了,要不然他们缫丝怎么不请村里人反倒是去外面买人,而且都不许村民进去看着。
还有人说他们两个是打算骗了村民们的蚕茧拿去蚕桑会贱价卖了准备跑路。
不管是哪一个说法都让人越发的混乱,混乱中,有人开始翻旧账,一会儿说余德禄这个里长当得不够称职,八百年的小错处都搬出来说道起来;一会儿又说要把蚕茧搬回家去。
说着说着,村民们不知道谁起的头就要往作坊里冲,还好袁漠之前听着不对味就从后面来到了前面,和作坊里的忠叔一起挡着门边这才没让人趁乱冲进去坏了东西。这一僵持就是一整天啊,后来余德禄发现时机不对,便让忠叔赶紧去冯家院子找冯正松先来稳住局面,可至今也没见冯正松出现。
这个很不正常!冯初晴怎么都觉得这事情透着邪门,这些村民们平时见着余德禄谁不是脸上带着五分笑的,而且,村里不是还有五位族老吗,这时候怎么不见影踪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这五位族老竟然还是和冯正松一起来的!冯初晴眼尖,从让开的人群中见着商洛那小厮长生的身影一闪而没,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却又快得让人抓不住。
见着族老来,余德禄和冯正柏都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左一右苦着脸迎了上去,冯正柏还对冯正松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来,这时候才知道真不愧是打虎亲兄弟啊!
然而,下一刻,冯正柏才知道这亲兄弟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插刀的!
族老们正正经经听余德禄把苦处一说,点了点头,张嘴却是:“这事儿吧,是你和冯家老二办得不地道。特别是你,好好的一个里长为何要做出空手套白狼这样丧良心的事呢?咱们止马坝的人谁家不是靠着养蚕找到下半年到明年春的嚼用,你这么一来,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我看啦,做人不能这么丧良心的!还好正松他一心想着咱们止马坝的这些父老乡亲,自打知道蚕桑会压咱们的价钱后就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的,总算是找到了一家愿意以去年那价钱现钱收购蚕茧的人家,过几天人就抱着银子优先收咱们村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