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漠自然是分毫不敢嫌弃袁九方的。从小就不断有人在他耳边说他爹他娘、他爷爷奶奶、弟弟妹妹是多么多么不容易,他从小就能去师傅家享福,现在他有能力了要加倍回报家里,否则就是不忠不孝云云。
当即在袁九方chuang边上洗耳恭听了半个时辰要怎么继续为这个家肝脑涂地、鞠躬尽瘁,要不是穗儿醒了呜咽着要尿尿他可能都还不得解脱。
出得门来,除了袁旭在拿院子里的泥巴往矮墙上糊弄,袁月早已是不见了人影。怕钱俊这怪孩子害怕,袁漠等收拾了两个小孩子后干脆把两个人放到了院墙下的花台边坐着,还好钱俊这孩子有穗儿、有拨浪鼓、有袁漠从房里抱出来的些许木块就什么都够了,安安静静地就自己玩自己的,倒是省心。
反正是要等冯初晴完事了过来,袁漠看穗儿和钱俊两个小的反而能玩得好好的,干脆袖子一卷,去村里转了一圈借了工具回家,把黄泥和了水和岁枝烂叶踩融实摔打成砖,晾一会儿干了水汽就能往院墙上砌。今天回家的那点事是把他给刺激到了,这院墙不高,等他和袁旭上工后家里一个弱女子和一个瘫在chuang上的袁九方,要是真钻进来一个贼人怎么办?
袁旭见哥哥脱了外衫只穿着件短褂光着膀子做得热火朝天倒是羡慕得紧,捏了捏自己的小手臂,只得上前帮着掺水加杂物打杂。兄弟俩虽然在一处默契地干活,却是谁也没主动开口聊会儿天,气氛和谐又透着怪异。
要到午饭时间,袁月总算是端着个针线篓子回了家,回来就抓着袁漠放在廊沿竹椅上的衣服准备缝补,谁知道找了一遍又一遍也没瞧见上面有破洞,不甘心地放下后嘟着嘴就问开了:“大哥,你的衣裳怎么都没破?”
袁漠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要不是手上拿着铲子他都又要挠后脑勺了,“破了啊,只是后头又补上了。”
“那你给钱了吗?”袁月检查了一遍空空如也的外衣内胸袋,又拿眼刀子把袁漠身上的短褂打量了一遍,气汹汹追问道。
“没呢,我钱不是都给你了吗?”袁漠想起以前每次都要再把身上剩下的几个钱用来“感谢”妹子补衣裳的辛劳,不禁又对冯初晴愧疚几分,光顾着暗地高兴去了,怎么那么没脑子都不知道谢人家点什么。念及冯初晴对他的好,一向不支使别人的袁漠难得地支使了妹子一回:“你去谁家买点肉回来剁碎了包点饺子吧!”
“家里好久都没尝着肉味儿了,你怎么回来就要吃肉?这钱要给爹请大夫的,肉还是惹着点吧。”袁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袁漠的建议,心道芬姐姐和二婶说的真对,大哥当真是不甘心的。
袁漠想想也是,只是不愿意亏待了冯初晴交给他的俩孩子,干脆丢了工具擦擦手,“那我去二叔家借两个鸡蛋回来炖给两个孩子吃。”
“还炖鸡蛋?”袁月眼睛瞪得溜圆:“又没人知道,你花这功夫干什么?咱爹都多少顿没吃过鸡蛋了。你看我们爷三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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