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从亨利手里看这份任务简介的洛安少女一边念着一边皱起了小眉毛:“这什么玩意,没有详细说明,甚至不需要讨伐证明?”
“也许他们有别的什么手段来验证吧。”亨利语气平澹的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神却扫过了公会内部那些醉醺醺的低级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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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附近的银矿在约莫两公里外的林地之中,从小镇另一侧没有城墙的道路走出去,沿着多年行走出来的土道便可以到达。
因为公会布告缺乏信息,所以一行人在来时的路上向着切斯特的民众打听了一下。
矿产早已枯竭缘由,附近的居民几乎不会来到这里。因此详细的构造和路径也只有少数人知晓。
矿洞的入口处有曾经兴建的存放矿石和供矿工休息的建筑,但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周围仅有的新建筑是镇上猎户建来用于处理猎物毛皮的小木屋,他们也是少数会深入这片山林的人。
除此之外就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孩子会跑来这里“探险”。
猎户们是最早遇害的人,一个多月前的夜晚结伴进山检查陷阱的3人迟迟没能归来,而他们的家人前去搜寻之后也就此失踪。
最后由剩余的家人报告了镇上卫队,一支5人规模的步兵队去探索,除了发现被扯碎的尸体以外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踪迹。因为并不擅长林间追踪的缘故他们花了一个白天搜寻幸存者后便打算回城,而也正是在傍晚归来的路上遭遇到了凶手的袭击。
等到路过的镇民注意到在森林边缘奄奄一息的唯一幸存者后,对方只是将简短的搜索报告交予便咽了气。
之后管理小镇的贵族不愿意再投入人力去处理这种危险事物,就把任务甩给了冒险者公会——这也是为什么报酬会这么高的原因。
而在听闻一行人也是接下任务的冒险者后——“我早就知道那片林子肯定有问题。”叙述这一切的老大爷信誓旦旦地说着:“切斯特人都知道,那儿以前死过人。”
似乎每个地方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这么一片神秘的禁区,而且形成传说的条件也大同小异:神秘,人迹罕至却又实际上触手可及,发生过或者传闻发生过某种灾难。
尽管在知晓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后他们也明白这种有些事是货真价实的,但更多的时候这种禁区就只是一个单纯拿来吓小孩的故事罢了。
只是这一次显然并非如此。
“尸臭味。”作为荒野向导极为出色的猎民少女如是说着。
顺风从前方林地飘出来的气味不甚强烈,但仍旧可以被人类的嗅觉捕捉到。一行人顺着找了过去,瞧见的是一副只剩上半身倚靠在树木上爬满了虫蚁的人类骸骨。
绫的脸色有点铁青,贤者打了打眼色让咖来瓦带着她往后退了一些。
骨架上面的皮肉都被这片生机盎然的森林中辛勤的动物们啃得快干净了,但从他身上那沾满血污的厚实软甲和肩膀等部位的皮质补强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冒险者。
“多层亚麻的绗缝软甲,质量一般但也能挡得住比较钝的刀剑了。”不顾那些仍在攀爬的虫子,亨利蹲下捏住软甲的破口翻过来看了眼截面。
断裂的亚麻纤维呈现出长短不一的模样,这显然并非是锐器造成,而是被蛮力给撕开的。
“果然是野兽吗,或者是魔兽?”米拉这样问着,有敏感的米提雅在周围警戒,加之这明显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前的死者,他们可以安心地进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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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是很大一只。”亨利把手扶在死尸的头骨上,因为时间太长腐化的尸体都跟树皮黏在了一起。他面无表情地把头颅向前掰开的时候撕开的部分发出“呲呲”的声响让米拉都有些头皮发麻,但贤者连顺着从嘴巴里爬出来爬到他手上的蜈蚣都无视,径直看向了这个冒险者的真正死因。
“后脑重击。”脑子已经被虫啃干净了的冒险者头骨上有两个对称的巨大孔洞,这显然就是他致死的原因。大部分冒险者在荒野做委托时因为视野和负重缘故不爱戴钢盔这一点恐怕他死前会有所后悔,尽管这一次的敌人或许他戴不戴不会有很大区别。
“牙印?”旁边的路路端详着:“不像熊,是什么生物,不懂。”
“锁骨也断了。”贤者掀开了衣领,一只带翅膀类似蝗虫的肉食昆虫“啪察”一下飞了出来,米拉往后一退打算拔剑,而路路已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的翅膀。
长有带刺长腿的昆虫挣扎着并且不停地张开和闭合它善于切割的口器,而猎民少女端详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它不好吃所以一把丢到了旁边。
“嗡嗡”地振翅进行短途飞行的食肉昆虫很快消失在了灌木丛之中。
“卡哒。”因为食肉昆虫往后退去的洛安少女在灌木丛里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她蹲下身去,捡起了一块和她靴子差不多大的木板碎片。
上面还有残留的亚麻蒙皮,并且从断面判断木板是三层的,横竖横排列用胶固定——建筑物很少会用这种结构,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厚度不用太高重量也不大的情况下增加木板的强度,所以一般用于防护装备。
“碎裂的盾牌,看起来没有弧度。”
最底层最普通的直板圆盾。大部分冒险者很爱用这种盾牌,尤其是常在森林地带行动的人,因为它们防护面积尚可的情况下没有鸢盾那种长而尖的底部容易钩挂灌木发出声响。
“盾被拍碎,然后被按住了肩膀一口咬破了头?”有了这么多的线索即便是米拉也能总结出来大概发生些什么,但她因为这个结论皱起了眉头:“这里是有头地龙还是怎样?”
杀死一个成年人类冒险者并不难,哪怕是只有一米多高一点的哥布林抓住机会偷袭抹脖子也能做到。毕竟很多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只是想以此混口饭吃。他们缺乏警惕性和必要的知识,行事往往盲目而莽撞。
但能撕碎具备基础防御力的软甲和拍碎一面坚固的盾牌就完全是另一种概念了。
“拿过来我看眼。”亨利注意到了一些什么,他说着,而洛安少女把手里的盾牌残片递了过来。
“毛发?”上面破开的地方夹着一小撮棕黄色的毛,显然是攻击者在打破盾牌时留下来的。
只是这毛发不同于大部分常见的生物,它并不蓬松,看起来比较粗硬。
贤者试着捏住两端拉伸了一下,它被扯出了相较原来一倍多的长度才断裂。
“这种韧性......”米拉皱着眉。
“是人的。”亨利站了起来,从旁边摘下灌木的叶子糅碎清洗了自己的手,然后看了一眼逐渐暗澹的天空。
“我们要对付的可能是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