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相对有自制力一些没喝醉还有气力叫好的则都是拉曼人。
“而且啊,这些人要是真的很强,不是也应该在世界各地都闯出名声了么。”
“哈,你说的话我都赞同。但我还是想说,老海赖宁,你这个老秃子,有没有名声你这醉鬼又懂个什么!”另一个同样口音浓重的声音响起,被称作海赖宁的秃头中年人立刻怒了起来,他的脸和耳朵红得发亮,“啪!”地一下就踩在了桌子上:“你你你你你——”地连说了好几句,让酒馆内其它地方的声响都停了下来,包括老板和伙计都看向了这个站在桌子上的男人。
“你这老不死的,老子我以前可是佣兵我跟你说,这东海岸哪个地方我没有去过,那场战争我没有参加过。我就跟你说了,什么大剑剑士,就是一帮子垃圾,呸。”他夸张地往地板上吐了一口痰,眼尖的亨利瞥见了那位酒馆老板依然挂着服务式笑容的脸上眉毛抽了一抽。
“要是真有能耐,那为什么还会被踢走。我跟你们讲,我就是见不惯那些说他们很可怜无家可归的人,要我说,那破剑又有什么可以保留的价值啊,为把破剑被逐出国门,这不是自己作的吗,纯属活该!”
“对!这话我赞同。”
“呵,说他们是什么战神,这步兵能打得过骑兵吗?你大剑剑士再厉害,骑枪一捅不一样得死。我都怀疑那么大的东西能不能挥舞得过来呢,他们也就是吹得厉害。”
“还装模做样背在背后了,谁都知道背在背后拔出来不方便啊。”
“我跟你们讲,要是现在有一个大剑士在这儿,我估计我能在他拔剑之前就把他给打掉牙了,不是我吹,我以前可是个佣兵——”米拉和咖莱瓦望向了亨利,贤者满脸平静地从旁边服务生的手中接过了酒瓶,然后往三个陶杯里头倒入了酒水。
“所以说啊,那些商行完全没什么需要害怕的嘛。”值得一听的消息终于到来,亨利和米拉都安静地假装品酒而竖起了耳朵,咖莱瓦忍着疼也有样学样。
“对啊,在龙翼骑士的面前那些人翻不出什么浪花的。”之前搭话的那个人再度开口,海赖宁从桌子上下来醉醺醺摇晃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毕竟是女王陛下和教会直属的军队嘛。”那些一直在迎合奉承着的拉曼人当中有一名衣着比较华贵的忽然开了口这样说着。
“是啊,当初驱逐大剑剑士的时候还有人反对呢,现在看来真是一个好决定。那些家伙天天只喊着什么保护苏奥米尔的传统,有他们的人在的地方,我们要做些什么都不方便,样样都得他们同意!”一个明显是商人打扮的苏奥米尔人在另一张桌子上接了话,他的穿戴十分拉曼化,并且说的那口拉曼语也比起那些醉鬼要标准得多,显然是经常在两国之间来往的。
“呸,管东管西,真当自己什么人物了!”海赖宁为了表现自己的不屑再次往地板上吐了一口痰,酒馆老板的额头出现了青筋。
“对的,现在换成龙翼骑士就好多了,他们也不干涉地方,就只镇守边疆。世道比起以前要好多了啊,好多了啊。”旁边又有其它人接上了话也是这样说着。
“是啊——世道好多了啊——”海赖宁像鹦鹉学舌一样重复着他们的话,然后忽然面色一青紧接着捂着胸口就“哇——”地一声吐在了桌子上。
“哇你这老混蛋,呕——”旁边的其它人都骂了起来生怕被波及。
而吐在了桌子上的秃头中年人终于醉意来袭“咚咂——”地一声脑袋磕在了满是自己呕吐物的厚实橡木桌子上,不一会儿打呼声响了起来,他直接就在酸臭的呕吐物里头睡了起来。
“......”酒馆老板太阳穴的青筋扩散到了整个面部,但他以极好的涵养仍旧维持着笑容,他转了转头示意旁边两个人高马大的苏奥米尔保镖过来把海赖宁架起,而和秃子同桌的其它人也只是讥笑地看着这个酒鬼被从后门丢出。
“应该没什么其它可打听的了,走吧。”酒钱在之前已经付了,留下三杯没怎么喝过的淡酒,亨利和米拉带着一瘸一拐的咖莱瓦起了身往外走去。
“我不服气。”心直口快的年轻搬运工好容易膝盖那股酸楚感开始能够正常行走以后,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有些出人意料。
“你怎么不反驳他们,都把大剑士说成那样了。”咖莱瓦对着亨利这样开口,而贤者耸了耸肩,满脸平静地说道:“我又不是大剑士。”
“你——”年青人再度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旁边的米拉则是一脸好奇地望向了他:“不对啊。”洛安少女说道:“你不是敌视大剑士的吗?”
“我——”咖莱瓦再度说不出口,语言这种东西想来本就不是他的强项,他思索了好久才挤出了一句话来:“说是活该什么的,没人会心甘情愿地背井离乡的吧。”
“而且保护苏奥米尔的文化这种东西,我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我长大的过程中看到过很多苏奥米尔的东西都被拉曼化了,食物也好、服饰也好,还有这些酒馆什么的,都是——”
“这种东西,怎么说是错的呢。”
“你的立场还真是两个极端滑来滑去,之前看到老师带个长武器就跳出来指责。现在倒好,我都觉得你是不是有些想要支持那些大剑士了。”米拉用亨利式的半眯着眼睛玩味地盯着咖莱瓦,而年青人再度开始变成了结巴:“我——我不是——”他努力地整理着语言,而洛安少女和贤者则都是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为难这个头脑简单的年青人。
“我们都懂的,你想说的东西。”
“呃——”咖莱瓦愣在了原地。
“这事很难论谁对谁错。”
“真要说的话。”亨利开口对着他说道:“就是敌不过岁月和潮流吧。”
“什么,意思?”咖莱瓦艰难地试图理解贤者的话语。
“看看周围吧。”米拉提示了他。
年青的旅店家大儿子环视了一圈,相比起波鲁萨罗,翠湖镇的大多数房屋都是苏奥米尔式的。尽管因为与帕德罗西相近,过去也有一些受到影响的地方,但那些与整体环境格格不入的商业建筑,很显然还都是近期建造的,并且无一例外都是拉曼式。
“下达驱逐指令,逼他们做那个残酷的二选一的,也许是女王。”
“但是从那些人的话语以及这座小镇货真价实的证据来看,大剑士们固守传统阻碍发展也是事实。这一点的对错暂且不论,这二十多年开放了政策与帕德罗西帝国交流的结果,却也随处可见。”
“人民不会听信空口无凭的口号,若无法给予他们实际利益和美好的生活,那么他们就不会追随这些领导者。”
“你自己不也是吗?当初还跟我说什么不要再回来破坏我们的和平。”“啊——”咖莱瓦愣在了原地,看着亨利。
“不光是法律禁止,这个国家的人民在内心中也都已经抛弃他们了。”
“在他们不在以后,这个国家确实变好了很多。而如今他们的归来,只怕也不会获得多少人的支持,从酒馆当中那些人的交流就可以感受到这一点。”
“大剑剑士。”
“已经是被时代。”
“被家乡。”
“被人民。”
“被王所抛弃了的,流浪者。”
“他们的理念只会给目前安定又繁荣的局面带来破坏,至少在普通人的心目中,已经是无可避免地变成了这样。”
“人们希冀目前的美好生活能继续持续下去,而不想要另一场战争。”
“所以他们是孤独的。”亨利这样说着,然后转过了头。
“那、那你呢?”呆愣地听他说完的咖莱瓦张口问道。
“......”贤者停下了脚步,但不一会儿又重新走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米拉和咖莱瓦都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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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这首歌名字叫《Das Lied》,感兴趣的人可以自己去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