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当时勃然大怒地瞪着李谦。
既难受李谦对她的轻佻,更沮丧自己在李谦心目中的地位。
可她为了太后的尊严,还是像没有听到一般,端起茶盅来喝着茶,继续细细地问着西北的民事。
李谦看着她还想说什么,孟芳苓进来了,笑道:“还好李大人提起来,不然您的这张折子被堆放在了最低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太后面前来呢!”
姜宪知道他这是得罪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过了几天,她找个机会把司礼监的大太监换了。
又过了些日子,李谦去甘肃总兵府巡视的时候遇到了鞑子进犯,打了几场败仗不说,还被困在了甘肃总兵府。
她那时候日夜都睡不着。
有时候就会想起他在上书房的偏殿里对她说的话。
可她心里更清楚,她虽是堂堂摄政的太后,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能去哪里?
她生在宫里,长于宫里,最后也会死在宫里。
后来李谦得胜,她也就渐渐地把这件事尘封在了心底。
不知道为什么,姜宪今天夜里又突然地想起了这件事。
那时候,他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以李谦的聪明,应该知道就算她愿意诈死出宫,也要他愿意放弃逐鹿天下的野心才行。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她的身份太敏感,皇家丢不起这个人,朝廷那些士大夫也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
在他的心里,自己说到底还是个他闲暇时逗趣的小玩意吧?
姜宪自怜自怨地想着,情绪低落极了,眼泪从紧闭的双眼止不住地往下落。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白愫急得不得了,忙吩咐柳叶去请大夫。
姜宪拉住了白愫,低声道:“我只是昨天晚上心情不好,用煮熟了的鸡蛋滚一滚就好了。”
宫里其他的东西没有,这治哭、治打伤的小窍门却很多。
白愫想了想,还是依着姜宪的意思去让柳叶煮几个鸡蛋过来。
姜宪怏怏地向她道了谢。
白愫遣了屋里服侍的,低声地道:“昨天太晚,我没有问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的想嫁给李谦吗?你可曾想过你嫁给李谦之后,就有可能再也回不了京城,再也见不到太皇太后、镇国公、房夫人和姜世子了?”
对京城的很多女子来说,嫁给京城以外的人简直是恶梦。
从前她也这么想。
不要说嫁到京城以外了,就是嫁到宫外都觉得不行。
可那时候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毒杀了和自己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表兄赵翌,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走曹太后的路,成为摄政的太后,抚养未成年的皇帝……并且死在了二十四岁的时候。
人生的变化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是远嫁,有什么可怕的?
她怕的是明明知道亲人命不久矣,却没有时间和他们相聚,不能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
姜宪肃然地望着白愫,道:“你跟我说实话,京里的形势是不是对我而言已经非常的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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