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心气浮澡。
之后。就被当时在沈家造园的虞前勾上了这条道。
从此便再没见他读过经史之类的书,更绝口不提仕途之事。那随身而来的书箱里俱是这些“旁门左道”的伎艺……
刘万平不由暗骂虞前那个老匹夫,祸害谁家的公子不行,非要祸害自家少爷!
想到前事。不免又骂沈雍昏庸!不但昏,而且耳根子软,不但耳根子软,还是个万事不上心的,不在万事不上心。还是个……
刘万平想到这个不着调的沈家老爷,简直吐槽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总之一句话,他从年轻时开始,那些不成器的世家公子喜爱的那一套声色犬马,至今没厌过。
对,从年轻时到现在已年过四十,他没厌过!
想到这,刘万平满心的怒气,突然散了。跟这么个打也打不改的败家子,还有什么可气的呢。估摸着他到死也就这样了。
正感叹着。突地见沈澄静静望他,眉头轻皱,他忙回神,指着那微形城池问,“少爷,这个是……”
“新城的木样。”沈澄说着,抓起桌上的巾帕,边擦手边往竹林前的桌旁走,淡声道,“难不成真以为我闷在家里。因一个小小的营造班而气恼伤神不成?”
刘万平有些讪讪地笑了下,嘴上否认着,“自然没有。”心中却想,不知。他知道了那宋家的景,是出自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丫头之手,会不会还这般平静了。
从宋家回去之后,刘万平立时拿了王贵武来问。王贵武先也弄不清宋家的景是谁造的,但这事亲见的人多了,他回到镇上略一打听。就知道是出自裴明远那一双儿女之后,确切的说是出自他家大丫头之手。
这让王贵武十分的惊讶,但因有前事,再不敢隐瞒。回来一五一十告诉了刘万平。
彼时,刘成平觉得自家少爷正因此而有些不自在,这个说出来可能让他心气更不顺的消息,还是先别和他说了。反正他也没问。
今儿来时,原还想着,他若要问,就如实说来呢。谁想到突地看这个微形的城池,满心的心思,顿时被它占去了。
跟过去,为沈澄斟了茶,问道,“少爷此来,可是为了这新城的营造?”
小厮墨染走过来道,“你以为呢,你还真当少爷扯个营造班,只是为了揽那些赚不得几两银子的小活么?”
这个自然不是。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游离于府外,以他这样傲气的性子,那程氏不把银子送到他面前儿,他也不会主动伸手讨要,仰他人鼻息过日子。
但也知道他不缺那些小钱使用。单是家什铺子的盈利,一年也有几千两进帐。足够他一年四处游走,日常花用了。
虽然他初时也不知道他扯个营造班出来是为什么,但知道却不是为了那零零散散的几两银子。
如今看到这个他之前从未见过,连他那些铺子里的雕刻师傅也做不出来微形城池。
便明白他的所图了。
而眼下这些小活应该也是为了做个铺垫,毕竟新城墙的营造,一向是都被各个勋贵世家视作生财的好门路。突然地蹿出个连名都没听说过的营造班,在这些上头已输人一筹了。
只是,想到这个,刘万平有些火热的心就微凉下来。
沈家虽然有些势,却不能和那些勋贵世家相提并论。若是北沈,或有可能。南沈嘛,不是他灭自家威风,只怕想要参与拿下,有些困难。
待要发问,就听沈澄淡声问道,“前日让你赁的小院儿可赁好了?”
刘万平忙道,“已赁好了。就在梧桐巷子口,按少爷说的,赁了两间清清静静地小院了。”
沈澄微微点头,问墨染,“给他们的信已发出去几日了?”
墨染道,“是当日咱们看过宋家的景就发出去的。想来赵堂徐正已带人在来青州府的路上了。”
刘万平不免讶然,看了看沈澄,见他似乎不想理会自己,便问墨染,“少爷叫他们两个干什么?”
墨染就哼了他一鼻子道,“当然是来做事的。”说着,他不满地嘀咕道,“瞧瞧你寻那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事都敢瞒报!”
要不是那姓王的瞒报,即没说翟家先寻上了裴家班,又没说翟老爷犹豫。
少爷会生那么大气么?
怕是一听,那翟家先寻旁的小班子,也懒得和他们争了。
这下倒好,原当是自家已装到兜到的买卖,叫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台班子给截去了。他能不生气么?
刘万平自知理亏,有些讪讪地摸摸了鼻子。
可他也觉得冤枉。如今但凡有些本事的,都忙着扯班子自己揽生意。这行当的人手真是不好寻!他也是怕少爷怪他办事不力,又见那王贵武有些经验,这才……
正不知如何自辩,突见沈澄放下手中茶盏,淡声问,“那裴家造的景出自何人之手,打听清楚了么?”
刘万平心头一松,又暗自发笑,他就知道,他一准儿还放在心上呢。便将王贵武的话原原本本的说来。却刻意没提那句有可能惹得他不快的话。
沈澄却瞬间抓住了这点,纵眉问,“裴班头的女儿?多大年岁?”
刘万平想掩也掩不住,干脆就直说了,“不到十三岁。”
沈澄眉头一跳,微拖着声音说道,“不到十三岁的女孩儿……裴家原可是做这行当的?”
刘万平注定又要让他家少爷失望了,摇头道,“不是。原不过是普通百姓人家,从前即没学过,也不懂。也是自打翻了年后,才开始学着种花种草的。”
年纪又小,从前也不会,又不是家传,更可气的还是翻过年才接触这行当的。
这对于,自认在某一行当颇有些心得的人来说,再没有比听到这样的话更让人郁闷的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