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局促不安的问。
兰希和多洛莉丝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们没见过娜塔莎生气,这个一向性格平稳的就像飞机跑道一样的导演竟然因为一句恭维的话就忽然发作?朴笑恩看到娜塔莎匆匆离去时表情十分不好,她急忙跟出去,可是酒店人来人往找不到任何踪影,她只好返回派对,询问多洛莉丝和兰希,“发生了什么?娜塔莎怎么了?”
“你和娜塔莎是大学同学?”多洛莉丝思忖片刻后问道。
“是啊。”
“她对编剧这件事有过什么奇怪的看法吗?”
“没有啊……不过……”朴笑恩的记忆里似乎闪回了什么,“不过我在大学唯一一次见她生气……似乎和编剧有关?”
兰希急忙问:“什么关系?”
朴笑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大学的时候,有一年我们小组的作业是拍个短片,当时娜塔莎联系到一个文学系的姑娘,买下了她在校报上发过的一个小短片的版权当做剧本,一切都挺顺利的,可是后来,同组的姑娘填表时不小心把她的名字放在了编剧那一栏,然后就交上去了……后来,教授夸奖我们组的作品想法很好,特意点名了娜塔莎的剧本写的好,她当时很激动的站起来解释说不是自己写的,我从来没见过她用那么着急的语速说话,好像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个侮辱,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别人会误会她的品格?教授知道了也没放在心上,就当是个误会,但娜塔莎似乎格外在意这件事,她特意找到那个女孩郑重道歉,给女孩吓了一跳,这个作业其实只是内部的作品,填表弄错的姑娘也和教授解释过,其实只要教授知道就可以了,但那两天娜塔莎的情绪似乎的确反常过头,晚上还会做恶梦尖叫……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关系,刚才是因为和编剧有关的事情吗?”
“你知道她上大学之前的事情吗?”多洛莉丝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是指生活上的事情。”
“不清楚,她很少谈起以前的事情。”朴笑恩见兰希也显得过分严肃,立刻紧张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她跑去哪里了?”
多洛莉丝简单说了刚才的事情,朴笑恩一愣,也觉得蹊跷,“这有点……相似啊……”
“导演……编剧……”兰希皱眉,“为什么是导演和编剧呢?”
“导演和编剧同时兼任的人并不多,这是大家都肯定的才华才对。”朴笑恩说道。
听到这话,兰希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等等!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什么了!”
“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很有名的中国导演,他一向是以同时身兼导演和编剧著称?”
多洛莉丝摇了摇头,但朴笑恩却马上回答:“你是说……邓礼森?我当然知道。”
“是的,就是他,娜塔莎和他对话的时候,表情神态……总之一切都非常非常奇怪,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兰希的感觉非常敏锐,她第一时间把可能的线索从点连成了线,“我们要不要先打电话找到娜塔莎?”
朴笑恩打了电话,娜塔莎的手机是关机的,她有点不安,“要不要去找找她?应该还在酒店附近。”
“好的,你先去看看她回没回房间,我和兰希去换衣服,也叫上弗洛拉。”多洛莉丝很快完成部署。
她们出发的时候,娜塔莎正站在一个不知名的桥头,她的身后是缓缓下落的太阳,向黑暗的世界沉去。
几乎是跑出酒店的娜塔莎在九月的秋日黄昏感受到了亚得里亚海吹来的微冷海风,这让她几乎窒息的感觉好受很多,可还是像有一条极细的线勒在脖子上越收越紧,穿着晚礼服的她让很多行人侧目,她用最快速度跑回酒店房间换好衣服,把关机的手机丢在床上,一个人走到了威尼斯的街头。
这是她内心很久都没有办法跨过的一种痛苦,只要是有人把导演和编剧挂在一起来称呼自己,甚至哪怕一点点联系,她就会觉得恶心、反胃、憋闷、窒息……娜塔莎不是没想过去求助心理医生,可走到门口,她又害怕自己说出没人相信的重生的真相,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熙攘的游人也逐渐散去,老式路灯在桥头发出昏黄的光,桥边的店铺也点起小的橘色的灯,桥下是贡多拉排排穿过,偶尔有船夫唱起慢悠悠的听不懂的意大利语小调,一切都很美好,但这美好似乎都与站在桥上的娜塔莎无关。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
“这位美丽的女士,可以让我拂去你眉间的愁绪,然后用最深情的歌曲赞颂你的美貌吗?”
她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海魂衫蓄着短短黑色胡须男人正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