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清晰感受到对方心态变化。
从刚开始痛苦绝望,心如死灰,到现在厌恶一切。
巨大打击的确会改变一个人,这句话并非虚言。
就在这时,他视线落在脚下米黄色羊绒地毯一处。
一只陌生品种,米粒大漆黑小虫子缓缓爬行,发现被人关注之后想加快速度逃离。
然而徒做无用功,在宁远控制下,它不由自主向上漂浮,离地约莫膝盖高,肉眼可见身体下方三对纤细腿脚乱蹬。
宁远淡淡道:“认识这只虫子吗?”
年轻女孩眼神充满怒火与仇恨,有一种愤世嫉俗得感觉。
她用力摇头,不言不语。
宁远轻声道:“你不是认识它很正常,它也不认识你也很正常。
生命是一种伟大存在,却又相对渺小。
对这颗星球来说,我们每个人就像一只小虫子,你的一举一动不会有人在意。
就算你对这个世界和所有生物报以最大恶意,又能怎样?又能改变什么?”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
这番话不像是安慰人,更像是打击人。
年轻女孩有些发愣,她同样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宁远清清嗓子继续道:“最终结果,只是在无尽痛苦中挣扎,让自己坠入罪恶深渊。
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亲情,爱情,友情,万事万物,这世界还有很多美好东西值得你用心发掘。”
年轻女孩逐渐安静下来,眼中仇恨与怒火淡化一些。
宁远刚开始说话虽然难听,但说糙理不糙,就算一直郁郁寡欢又能怎样?
这个世界还能因为自己从此失去颜色?
不可能!
人生失去颜色的只有自己!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之前心理医生开导她,她根本听不进去。
但宁远声音很好听,沉稳,充满磁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而且他说话时似乎带一股魔力,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最后深以为然。
宁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是精神力妙用之一,安抚目标躁动的潜意识层,从而使之达到平静效果。
年轻女孩双眼泛起一层迷蒙雾气,眼眶迅速湿润,泛红。
一眨眼,两颗豆大泪珠顺着光洁面庞滚落,留下两行明显泪痕。
她幽幽叹口气:“我出生于南方一个小村庄,我老公……呵,现在应该换个称呼。
我和这个男人是同村,我们一起来云州市打拼,他仿佛有用不完的好运,做什么都能赚钱。
短短几年就买了一套大房子,一辆好车。
四年前,我们结婚了……”
年轻女孩诉说心事一样,对这几年生活娓娓道来。
宁远盘膝坐在羊绒地毯上静静聆听,时而点一下头。
前者老公有平福郡王暗中支持,一家人自然不会缺钱。
小夫妻刚开始比较恩爱,可以包容对方缺点。
但家境富裕之后,男人心态变了,缺点就被无限放大。
花天酒地,与狐朋狗友厮混,再加上母子二人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她又连生两个女儿,日渐被嫌弃,想把她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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