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等人?”
“正是。”
李绩轻轻道:
“主上,狄仁杰,韦待价等诸位士子,虽则是其位不华,且论起来却依然算是氏族一系中人。
可到底二人其忠其材,都远非李义府之流的小人可比。
还请主上切加分别。”
李治点头,徐徐道:
“这样的话儿,不止英国公说过,便是媚娘也再提及。
朕又何尝不知,这李义府与那许敬宗一般,都是有才不德的小人?
只是眼下这等朝局……”
李治叹口气道:
“还是需要他们,在这眼下的朝局之中,撕开一条口子。”
李绩正色道:
“主上若只是希图借他们这等钻迎的本事来撕开一条口子,那臣便以为,大不妥。”
李治抬眼,诧异地看着他:
“英国公此为何意?”
“主上,这等逢迎之辈,若指望他们于眼下这等清明朝局之中撕开一条口子,那么带来的,也只会是一些污浊病气,却反而坏了眼下的局面。
主上当知如此一来,却实在是饮鸩止渴,不当为事的好。”
李治沉默,良久方道:
“英国公所言极是,是朕的疏忽了。”
李绩见李治竟能纳谏至此,心中欢喜,便点头奉圭道:
“主上英明,又兼听不晦,实是我大唐之福啊!”
李治点头,又道:
“既然如此……
那便当叫李义府好好儿在自己府中歇一段时日罢!
等再出来时,狄卿韦卿二位卿家,也算是能上得进来了。”
李绩会意,笑道:
“论起来却正是如此……
前些日子才听说,那李义府母亲逝世,只怕是要好好儿在府中尽一尽孝的才好。”
李治点头,又道:
“若果如此,那便当由英国公着左右设法,叫他知道,朕最不喜欢的,便是自己父母之孝还未守得,便急匆匆地要赶来做些什么大事的人了。”
李绩含笑点头:
“自当如是。”
……
是夜。
立政殿。
听毕李治所言,媚娘抱着已经沉睡的嫣儿好一会儿沉默,半晌才轻道:
“治郎,你今日便应当依着英国公的意,好好儿地贬了那李义府离开朝中的。”
李治闻言看着媚娘:
“你也觉得朕今日之事有些办得过于柔善?”
“是。”
媚娘点头道:
“虽则看似是纳了英国公的谏言,可到底也没能好好儿地将此事办到底。
那李义府,的确不是可为大用的德才兼备之人。
实在不应当长留于中书省这样的要地的。”
李治沉默,良久才道:
“可唯有如此,我才能听到些下面的声音……
虽则舅舅他们也好,氏族一系也罢,总算还是贤臣。
可……
可我却始终做不得一个明君。
为何?
却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根本做不到!
便是我想做一个如父皇一般,能纳谏容贤的明君,却始终听不到下面的声音……
又有哪里可来什么明君得做?”
媚娘看着终究将这些年来,心中苦楚一一尽吐的李治,心中不忍,轻轻地将头伏在他肩膀,淡淡道:
“无妨的……
便是天下人不知治郎,媚娘也知的……
媚娘也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