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十二月。
散骑常侍房遗爱,尚先帝太宗女,高阳公主。
公主自幼受宠,故骄恣之甚,且常有违悖之行。
后房遗爱父房玄龄薨,公主乃不满遗直受爵领财,乃唆其夫遗爱与兄长分其财产,又反诬遗直。
后遗直无奈,乃自向太宗言辩,太宗因此不悦公主,更大加责备,以其无礼之举,乃自此少宠于其。公主乃怏怏不乐。私下颇有微言。
会逢此时,御史弹劾一盗案,于浮屠辩机处搜得宝枕,其乃言为公主所赐。
又经御史查证,公主与浮屠辩机私通,赠财物无数,更因此不与遗爱同房,另觅二女,侍于遗爱,以掩其口……
如是种种,皆由御史密告于太宗。
太宗闻之震怒,遂腰斩辩机,诛公主近侍奴婢十余人,公主一发怨恨,乃于先帝崩时,竟无悲戚之容,更有私悦之色。
后高宗李治即位,公主因故,恃李治素重于己,乃私令遗爱诉讼遗直,欲分私产。
高宗虽于公主甚怜,然其为颇不端,遂着令御史查审。遂,遗爱因此坐罪,降职任房州刺史,遗直亦迁为隰州刺史。
此事后,公主更与浮屠诸人如智勖等,私下行污淫之事,凡事种种,京城内外皆有所闻,人云不堪也。
李治乃怒,又适于日前,内禁于宫中祈运省祥之时,擒下掖庭令陈玄运私自窥探其事。
李治大怒,着令严加审询,得为高阳公主所令,更怒不可言,遂着令有司严加审查。
一查之下,着有薛万彻,柴令武,李元景等人,皆有私下与高阳公主,相谋为逆之意。
李治惊怒,着旨缉拿,高阳公主见事机不安,遂上旨诬此乃遗爱之兄遗直失礼于己,意图借机毁其夫妇二人之语焉种种。
李治不信,乃召遗直入内相问。
遗直面圣,遂道:
“罪盈恶稔,恐累臣私门。”
李治大惊,详加问之,方知其内幕如是。
更怒,诏令长孙无忌严加审查,乃有事发。
……
是夜。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整个太极宫的地面上,俱是白茫茫一片。
媚娘披着狐裘,手捧小手炉立在殿下,望着中庭里被数十盏宫灯映得一发明亮的地面,微微地发着呆。
好一会儿,才见瑞安一路小跑地奔过来,焦急地道:
“娘娘怎么又立在这儿了?
雪大,风寒,当心着了凉!”
媚娘回首一望,便自失笑道:
“哪里便是这等娇气了?”
口里这般说着,却还是依着瑞安的夫,一路缓缓走回了殿内,暖阁之中坐下,看着文娘细细地添了炭盆里的火炭,这才道:
“前边儿的情况如何了?”
“早就都是水至渠自成的事儿了……
只不过是差了主上那一道旨意捅破它。”
瑞安一边儿仔细地接了一旁小侍们奉上来的药茶,替媚娘倒了一碗,放在媚娘面前,又从她怀里接了小手炉来道:
“眼下主上与诸位重臣们正在太极殿里议事呢!
只怕……高阳公主那边儿,是过不了这个年了。”
媚娘垂目:
“公主眼下在何处?”
“眼下主上已然是着人收了她的金令与朝服,重兵囚在了自己府中了。
房遗爱因着事大,今天一早便剥了衣裳,押入天牢了。”
媚娘缓缓点了点头,又问: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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