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有错,只是如今这天下的女子,若姐姐这般的,没有几个了。”
媚娘沉默,良久才轻道:
“传我的话儿,请主上速速来一趟立政殿罢!”
……
李治赶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当看到颓然而坐的媚娘时,李治着实吓了一跳:
他以为,媚娘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当听闻媚娘用着从未有过的沮丧语调,将自己与阎氏所议,以及阎氏的回答一一告诉自己时,他虽然也为了李泰的决定而愤怒,而心忧,却还是忍下了心来道:
“四哥的事,亏得你提醒,我必然是要去办的。”
一边儿说,一边便招来了德安,嘱咐一番之后,立时便传了密诏去着令尚在京中的李雨赶赴均州,哪怕便是硬来,也要把李泰给平安带回太极宫。
一边儿又转头看着媚娘,劝道:
“也许这样的话儿,你是听不进去的。”
李治看着她,柔声道:
“媚娘,自你我相识以来,我们之间从来便不曾有过心意不通的时候。
或者说,便是有,你也总是能及时与我相通相调,事事处处,站在我的立场上,完全信我,重我。
可皇嫂她不一样……
她跟四哥之间,一直都夹着一个韦尼子。
何况……
四哥的脾性最是倔强不过的……
而他的心思,也是与我不同的。
所以他与皇嫂,便也与咱们不同了。”
媚娘沉默半晌,才轻轻道: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治郎与媚娘,终究是太过有别于这世间的普通夫妻了,不是么?
这天下的夫妻,如今不都是唱着要夫唱妇随么?
原来阎姐姐的选择,才是最合了天下大统的……
反而是媚娘与治郎这般的行事,却万万不得容于世人之目。
不是么?”
李治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
三日后。
午后。
太极宫中。
太极殿内。
李治在焦急地等待着,李雨传来的第一封飞鸽快书。
不多时,德安一路小跑地冲入了殿中。
李治也不待他上前行礼问安,更不理什帝王风度,直冲了上去便扯着德安道:
“可回来了?
可回来了?”
德安摇了摇头,抹了一脸汗水,憾道:
“回主上,李雨大人尽管是按着流星飞马的速度走的,可殿下已然离了均州,不知去向了。”
李治咬牙,恨声道:
“那李风便也不看着四哥安顿好便回来么?”
“李风大人自然是看着殿下入府安顿好才离开的……
谁又能想到,李风大人前脚走,后脚濮王殿下便离了府?”
李治急得面红耳赤怒道: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快去传书与李风,教他从京城往均州找?!
还有!
传书与李雨,也一样地从均州一路找回来!”
“是!”
……
李治在一路焦急地找着的李泰,到底在哪儿呢?
答案是。
长安城外西郊,三十里的一座小亭内。
看着亭外雨色,李泰轻轻地捧起青河为自己倒的酒,喝了一口,然后将余下的酒,洒在地上。
良久,才转头看着青河:
“吩咐的事情,可都还记得?”
“记得。”
“好……
你要好好照顾王妃娘娘,务必要保了她与欣儿等人的全。
明白么?”
“明白,青河会做好的。”
李泰欣慰已极,回头看着雨色之中,灰蒙一片的天空,问:
“可后悔跟了本王?”
“不悔。”
“好……你不悔,便好。”
他点了点头,欲再言,却终究不再说任何一句话,转身抛下青河,独自离开。
青河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平静,一如往常地跪伏于地,叩行大礼,送主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