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那个人是谁,他们的祖训家教便是如此,故李沐阳、李沐云二人不会因为皇权更迭的事情对皇甫祾造成什么威胁,相反,从他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们二人就已经效忠于他了。更何况如今云宁两国关系紧张,而他们二人又驻守在边关,皇甫祾正需要这样的将领来保卫他的江山,稳定局势,让他坐稳这个皇位,因此他不杀李家兄弟二人也合情合理。
亦菱深知皇甫祾耐得住性子这一特点,故在所谓的山崩发生后,她仔细想了想此事,发觉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曹沅真的是岳悠然和皇甫祉一边的人,那么皇甫祾没道理不重点除掉他,而是急于先除掉那些在军中的品级和影响力都没有曹沅高的将领。这就说明曹沅原本就是皇甫祾的人,是他一早便安插在军中的人。所以,她被革职离开后,继任大将军的人定是曹沅。
如今看来,皇甫祾还真是多疑的人,纵使他之前同岳悠然、皇甫祉联盟,计划夺位,但是在心底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于是一早便在军中安插了自己人。
曹沅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将……我……”
亦菱淡淡道:“没什么好愧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并且无权强求他人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上。”
是的,她本是站在岳悠然和皇甫祉那边的人,而曹沅本来就是站在皇甫祾那边的人,这种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她无权强求曹沅同她拥有一样的立场,但是突然发现一直当做生死与共的兄弟竟是另一个派别的人,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曹沅抬眼,感激地道:“谢谢将军!在末将心中,你永远都是大将军!”亦菱闻言看向曹沅,心中忽然感慨万千,她将目光投向那些随曹沅而来的宁兵。其中有些人是她能叫上名字来的,陶梓禾、吕谣、张设、王休……而此时,那些人齐齐跃下马,整齐地行军礼道:“将军一路顺风!”
亦菱露出略带伤感的笑容,想当初,他们还同她一道行军打仗,在战场上并肩拼杀,如今说分别就分别了,世事还真是无常。她放下帘子,坐回马车,吩咐道:“继续走。”
马车又缓缓地启动了,亦菱怔怔地坐了片刻,忽然转头问皇甫祎:“张设怎么没跟我们走?”
皇甫祎淡淡道:“我让他留下的,以后有用。”
亦菱点点头。皇甫祎虽然离开了宁国,但是他在宁国的影响力仍旧不减,张设和言熙明只是她知道的其中二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他留下的人作为棋子安安稳稳、有条不紊地排布在宁国这一块儿棋局上,等待命令,伺机而动。亦菱心中突然对这几位谋士之间的博弈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她忽然觉得“博弈天下”是一件非常吸引人的有趣的事,如果赢了,会收获莫大的成就感,即便是输了,也会在这个博弈的过程中无比享受,乐在其中。
虽然对濯玉宫发生的事感到十分焦急,但是亦菱顾及皇甫祎的身体状况,不敢赶路赶得太快,一路上走走歇歇,从怀远城出来,一直走到夏宁边境,然后沿着夏宁边境一直走,过了宁国边境后又沿着夏云边境走,最后走到翳国和夏国的边境处,离灵霄山不远的地方,也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
这一日,天空阴云密布,看样子要下一场大雨了。
将近七月,正是盛夏,虽然已经到了偏北的地方,天气仍然十分闷热,又遇上一个阴天,更是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亦菱和皇甫祎等人昨日到了灵霄山脚下的小镇,灵霄镇中留宿,今天亦菱本来想独自上山,让皇甫祎等人留在客栈中,可是不知为何皇甫祎无论如何都要同她一道去,她怎么好言相劝都没有用,最后亦菱说得口干舌燥,面对皇甫祎精致如画、浅笑盈盈的容颜,无奈至极,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得同意了。
濯玉宫坐落在灵霄山主峰之上,依山而建,周围地势险要,武功平平之人难以到达,灵霄山主峰四面环山,侧峰诸多,只有两个侧峰之间的一段山谷可容人通过,所以这条路便成了去往濯玉宫的必经之路。然而这条山谷中的路却不是那么好走的,原因就是却尘树。
山谷内长满了却尘树,却尘树可以分泌一种白色的浆液,带有十分强的毒性,穿过却尘树林的人若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那么只会化为路上的一堆白骨。
亦菱、皇甫祎还有陆君心等一行人走到山谷前,亦菱停下脚步,回身对皇甫祎道:“筠如,我师门有令,濯玉宫不得有其他人入内,尤其是男子,你若是真要去,还要待我先上山禀明两位姑姑,然后再下来接你们,好么?”
皇甫祎浅笑着点点头,正要说好,视线却突然落在亦菱身后,目光顿时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