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
听到叶媒婆叫他,他立刻走过去,掀开帘子,将手伸到冉凝面前。
钟溯和冉凝都是第一回,很多地方都要听媒婆的指示和安排,这对很多新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难免会觉得拘束,但谁也不会怪罪,毕竟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冉凝扶住钟溯的手,出了轿子。按理说出轿子后应该用丫鬟扶着,新郎走前面,与新娘共牵一段红绸。但钟溯并没有让碧竹扶冉凝,而是自己亲自扶着,另一只手与冉凝一起牵着红绸。这并不能说不合规矩,却也不是在规矩中的,不过这在旁人看来,是钟溯对冉凝满意的表现,加上钟溯是武将,镇北侯府也是一门武将,规矩这东西只要没有大的错处,也不会有人挑剔。
进府后,一路上踩瓦片、跨火盆……一系列规矩一样没少,叶媒婆在一边说着吉祥话儿,一切也是有条不紊地进行。期间,冉凝按规矩并不能开口说话,但钟溯牵着她的手是热的,她的心也是热的。
到礼堂后,一众长辈已经在等了,吉日已到,两人在宾客的见证中拜了堂,正式结为了夫妻。
拜过堂后,冉凝由叶媒婆和丫鬟们扶着进了洞房,钟溯则在外面招待宾客。宾客中以武人居多,作风也豪放,喜宴在他们的带动下格外闹热。
冉凝坐在新房里都可以听到外面喜宴的热闹,碧竹站在一边,叶媒婆已经拿了红包,跟着几个小丫鬟去吃宴了,那是镇北侯府特地为万平伯府来的人开的宴,总不能让新娘子的人饿着。
屋里也没有外人,碧竹也放松下来,说道:“少夫人,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她家三姑娘已经嫁了,她们这些丫鬟也自然要改口。
“晚一些再说吧。”冉凝并不饿,大概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少夫人,奴婢跟您说。”碧竹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去给您拿上轿饭时,听到二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正在责罚昨天晚上去划您喜服的丫鬟呢。不过奴婢没敢多留,就赶紧回来了。”
冉凝点点头,她今天穿着完好的喜服出嫁,冉姌的打算落空,自然是不高兴的。加上昨天的事,冉姌估计也是找个出口发泄一下。这个出口肯定不能是万平伯和俞氏,自然只能难为那些丫鬟了。至于那个丫鬟,冉凝也毫不同情,划喜服虽是冉姌的意思,但那丫鬟也是助纣为虐,被罚也是活该。
“反正我已经不在府上了,二姐姐再想折腾也折腾不到我头上,随她的便吧。”冉凝也不欲在意,她现在已经算是钟家的人了,冉姌再怎么也折腾不到钟家来,也不敢那么折腾。
“是。”碧竹也觉得冉凝嫁了,终于不用再看俞氏她们的脸色了。
“对了,奴婢还听说一事。”碧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什么?”冉凝问。
“昨日大姑娘没来添妆,是因为以为自己有孕了。在沈府折腾了好一通,等大夫来了一诊脉,说是没有孕,大姑娘还不信,非说人家是假大夫。沈府没办法,又请了一位来,也说没孕,这才消停了。不过也错过了添妆的时间。”碧竹说道:“这奴婢也是拿饭的时候听大姑娘身边人同府上与她交好的一个丫鬟说的,听说闹完那一通,沈姑爷的脸色也是极难看的,吓得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敢大声说话。”
听完这些,再想到今天早上冉筱跟她说的那些,冉凝只得在心里摇摇头。
“大姐姐求子心切,自然是要格外注意的。”一个女子到了这一步,其实也有丈夫的责任。在冉凝看来,冉筱未必是个好的,但沈琏更不是个好的。
“少夫人,您知道吗?那个沈公子有一房通房在大姑娘嫁过去前就有孕了。”碧竹在她耳边小声道。
“什么?”这个冉凝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也是大姑娘身边那丫鬟说的,现在沈府正把人好生养着,等着抱孙子呢。”碧竹的态度有些不屑。
“怎么会这样?”这对正室来说虽不该计较,却也是侮辱了。
“具体的我也不晓得,只知道大姑娘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才这么着急想要孩子。”碧竹说。
冉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原本新婚夫妻会有三年时间慢慢要孩子,如果三年无后,才可能考虑纳妾的问题。现在沈琏不但连通房都没处理好,还弄得冉筱急于求子,不得不说,冉筱真是所托非人了。
“这件事你知我知也就罢了,别再往外说了。”这件事不可能成为秘密,等孩子一出生就会人尽皆知,但冉凝并不想这话从她或者她身边的人口中说出去的。
“是,奴婢明白。”碧竹点点头,她是知道轻重的。
晚上,宴席散去,钟溯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间,但他并没有醉,眼神也很清醒,这也让碧竹放了心,给钟溯行了礼后,说道:“姑爷,可以揭盖头了。”
钟溯应了一声,走到床边,抬手慢慢揭开冉凝的盖头。
冉凝垂着眼并没有看他,但她可能感觉到钟溯灼热的目光,脸颊和耳朵也不自觉热了起来。
今天的冉凝无疑是美艳的,但并不俗气,只是有一种直射人心的美,让钟溯的些移不开眼睛。见她一直垂眼不肯看他,钟溯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冉凝抬起头,钟溯的脸应入眼中,钟溯没有半分醉相,黑眸很是明亮,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嘴唇比平日红了些,看上去更加俊美,一时让冉凝也看愣了。
两个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欣赏着对方,确认着对方,也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那样直接,那样纯粹,眼神中的情愫显而易见,也将彼此溺于其中,逃不开,也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