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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的两人演到结尾,关与看得更加专注,随着摄像机的推近,他突然身形一顿,凑近盯着肖薄的眼神,不由得微微瞪大双眼,一种猜测浮起心间。
顾今爵成功引起方笑的愧疚心,知道凡事要有个度,适可而止地停住话题回到原位看两位前辈对戏。肖薄的演技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遇到苏承不但没被压得死死,反而激起了斗志和潜力,飚起戏来连秋长安也比不上。
演到结尾的时候,两人拥抱着,顾今爵莫名想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的照片,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下去。静静等着场记板打下,他走到关与身边,低声讨论了几句。
吃午饭的时候,关与通知下午再加一场戏,一场顾今爵跟肖薄的对手戏。肖薄吃饭的动作停住了,慢慢抬头去看顾今爵,后者若有所察地回望过来,礼貌地笑了笑。
肖薄当即没了食欲,扔下饭盒起身走开。他当然知道苏承断定了剧组内部消息是他透露出去,也断定星息的狗仔是他叫来的。即使他现在跑到苏承那里解释消息不是他透露,狗仔不是他叫来,苏承也绝不会信,他只能白白背下这个黑锅,仍由苏承对自己的印象更加恶劣。先前看着苏承护着宝贝似的护着顾今爵,他却在旁边干着急,不理智的怒火充斥着全身每一个角落,以至于他一个失手用了力气去推顾今爵,平白让旁人误会。
这阵子发生的事让他在圈里和网上的形象越发糟糕,前几年积累下来的好名声被自己一点点毁掉,他都这样豁出去了,苏承直至如今为什么连个眼角也没施舍给他?顾今爵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能化解危机,使人气不断上升?
越想越恼火,肖薄走到安静的地方,抡起拳头砸向墙壁,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眉眼间满是戾气。
顾今爵拿到盒饭率先挑了不爱吃的菜出来,一向不挑食的林深无奈地把菜夹过来自己吃掉,“说你多少次了,不要挑食不要浪费。”
默默吃着饭,顾今爵没吭声。坐在对面的苏承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深,后者感觉瘆得慌,撇撇嘴端起盒饭走远了些,坐在同一处吃饭的宋执观察着周围,接着起身坐到林深旁边。
“师弟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头一次看见阿承吃瘪。”
林深慢条斯理的咽下饭菜,抬头扫了眼路过这边的工作人员,待对方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犹豫着说:“他猜到了苏承的另一层身份,估计也猜到了苏承为他做的一些事。”
“就为这事儿?”宋执不解的放下筷子,“师弟是察觉到阿承的心思了?……好吧,阿承的心思确实很明显,昨天的采访内容让媒体留了心眼,我想媒体以后会着重注意师弟了,难道师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怎么搭理阿承?”
林深吃了几口饭菜,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我家今爵才不是这种没肚量的人!不管怎么说,苏承对他的好和照顾不容否认,我想他大概是一时想不通苏承的感情吧。”
“亏你还是他经纪人?连他的脾气都没摸透?”宋执嘲讽地看着林深,思路清晰道:“我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多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做事干脆利落,遇事冷静从容的人。那阵子网上骂他骂的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看着都害怕,他倒是淡定的很,抗压性强大,心理承受能力极高的人不会因为前辈对自己产生别样感情而变得畏手畏脚,和胡思乱想。依我来看,他应该是生气了。”
“生气?”林深楞了楞。
宋执不作声,矜持地笑了一下,继续吃饭。
两个经纪人识相的走开之后,苏承夹起顾今爵爱吃的菜放到他盒饭里,低沉的声音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多吃点。”
自家师兄这样没巨星脾气的样子反倒令顾今爵怔住了,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礼貌客气的对待苏承,苏承一句话没问,也不生气,还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如此纵容的态度要让他怎么冷着脸啊……
顾今爵把苏承夹过来的菜通通吃掉,握了握筷子,低声说:“谢谢前辈。”扒拉着剩下的饭,想说什么却顾忌着场合。
见他乖乖吃饭,苏承也安静陪着,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秋长安的动作,看到他远远观望的样子,苏承微勾嘴角。
下午先拍完两场戏,终于轮到顾今爵与肖薄的对手戏。这一幕讲于影发现了安泽见和大哥于阳的恋情,出于扭曲的心态对安泽见进行嘲讽。孤僻的于影平日里要么不说话,一说起话来毒舌到能噎死人,性子安静不善言辞的安泽见第一次没忍耐,反倒想和他争论。不料两人刚说了几句,安泽见便尖锐地指出于影的双胞胎哥哥于光已死的消息,于影受到刺激,暴躁起来。
这一幕也是于影第一次展露出隐藏在冷漠表面下的真实性情,很有看点。关与非常重视这场戏,正研究着环境的摆设务必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一切工作准备完毕,关与麻溜的坐到监视器前面,绷紧的脸看上去十分严肃,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一致绕道走,找了个位置围观这一场戏。
演员开始就位,顾今爵一身全黑的衣服衬出逐渐健康的白净肤色,画了眼线的黑眸狭长冷漠,光是被他瞧上一眼就浑身发冷。站在他对面的肖薄打扮的干净纯粹,头发蓬松柔软,洁白的羽绒服鹤立鸡群。
顾今爵状似无意地回头环顾其他人,目光在苏承身上停了半秒,随后朝肖薄微微一笑:“请多指教,肖哥。”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今爵的演技让几位导演赞不绝口呢,我自叹不如,何来指教可言?”肖薄挑了挑唇角,眼神极尽讽刺。
顾今爵唇边笑容不变,恍若未闻般闭着眼,调整着状态。
“!”
光线稍暗的客厅中,于影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安泽见,狭长的黑眸微眯,“你可真是会在我大哥面前装可怜,我大哥不过是觉着你跟流浪狗一样,图个新鲜罢了,你还把他的感情当真了不成?”
“于影,你注意措辞。”安泽见站起来,看到他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抿了抿嘴角,撇开头,“我们的事与你无关,你只是一个弟弟,干涉你大哥的感情有意思吗?”
于影缓缓起身,逼近了几步,浑身冷漠的气息直直地压向安泽见,“当然有意思,我大哥只能留在我和我哥哥身边,不是你这种被抛弃的可怜虫能够染指的。”
“你精神失常了对吗?”安泽见稳住发抖的身子,对上他如深潭般幽暗的黑眸,强忍着后退的念头,一字一句道:“你·哥·哥·于·光·已·经·死·了。”
客厅刹那间安静的吓人,能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安泽见说完后自己松了一口气,垂着眼,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脆响,玻璃碎片滚到自己脚边,他诧异地抬眼,冷不丁整个人被拽起来,于影漂亮的脸近在眼前,眼神阴森森地盯着自己看。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耀眼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进来,笼着于影和他自己,灼热的温度让他觉得浑身发烫,心却无比冰凉,他从于影眼底看到无尽的荒芜,周围萦绕着浓郁的黑暗气息,逼得他喘不过气。
眼看着于影将举着的玻璃片搁在自己脖子上,安泽见慢慢闭上眼,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脖子滑下来,身体下意识震了震,他会死在这里吗?
“卡!”
顾今爵立马松开肖薄的衣领,歉意地扶着他快要坐下去的身体,关心道:“肖哥没事吧?有拽疼您吗?”
双腿一软差点跌倒的肖薄挣脱顾今爵的手,坐在沙发上平复着心情,手脚冰凉的感觉并不好受。刚才他有一瞬间差点陷进那双荒芜的眼睛里,那双眼睛能勾起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充斥在呼吸间的杀气更是令他第一次体验到恐惧,若不是顾今爵暗暗使了点力让他回过神,这场戏恐怕进行不下去。
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恢复正常,他看向一秒出戏的顾今爵,咬着牙攥紧拳头,不得不承认,顾今爵的演技比他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