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道:“我不要见到你,你出去!你走!”
母妃惊愕的抬头,慌忙坐到了床上将我整个拦进了她的胸怀,似乎在恳求:“小雅,不要冲动,母妃求你了……”
我眼中的红目未退,多年的委屈,此刻几乎全化为满腔怒火,直要朝我最在乎的人投去。
父汗挥退了一旁守着的康泽木和秋葵,走到我床边一步之遥站定,我得以看清他脸上也满是憔悴,他张了张口要说话,我连忙捂住耳朵,他的话还是犹如穿刺一样的直入我的耳膜:“也许你会怪我心狠,但我必须这样做,这样不止是为了科尔沁,更是为了我们博尔济吉特氏。”
他慢慢的蹲了下来,伸手温柔的把我的手拿开,就这么半蹲在我的床头,就像小时候我生病,他整夜守护着我那样。
我的心又软了下来,不再挣扎了,茫然的看着他轻轻为我拭泪,再看他哽咽着小声对我说道:“原本这些话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可如今也是顾不得了。亲爱的小雅,我曾说过你是我最珍爱的明珠,在我心里,这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一直爱护你,保护你,努力给你最好的一切,我对你的心,就像对我们的科尔沁草原一样。可我已经老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在慢慢消磨,我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
我急忙也握了他的手,哭着哀求道:“父汗,我知道你爱我,我也一直爱着你,这点从未改变过。你老了病了我可以照顾你,你想要我在你身边我可以搬回科尔沁,求你答应让我和大阿哥在一起,他是女儿一生所爱,我不想跟他分离。”
他望着我,眼中有一丝柔情,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突然又冰冷起来,推开我的手,站了起来望着我说:“也许你没有印象,可我忘不了我们的先祖是怎么死的,我的父汗和阿爷对大清忠心耿耿,却被大清皇上判了谋反,他们死得实在太冤枉,多年来我处心积虑,就是要报这个血海深仇,现在,我已经快要成功了。”
我双眼茫然,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母妃,母妃只是垂目拭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似乎要给我力量,她自己却已经摇摇欲坠。
“父汗,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你也不需要明白,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全都要由我来批准,你这辈子只可以嫁给我想要你嫁的人。”
父汗的脸上带着一种接近狰狞的狂热,我被这种执念摄住了心魂,他夺走了我的大阿哥,还要我嫁给别人吗?
母妃忙更加用力的搂着我,安稳道:“小雅,求你快点认命吧,你要听你父汗的话。”
我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如果我反抗,父汗真的会找人把我当犯人一样看守起来,到时候我就真的成了聋子和哑巴,我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被看押起来。
我探出身子,朝父汗伸出手去,身上的锦缎棉被滑落在地上,我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寝衣,一阵刺骨的寒意将我包围,我却浑然不顾。我喃喃朝父汗说:“父汗,你不是爱我的吗?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一辈子痛苦下去,你于心何忍啊?”
母妃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几乎要放声大哭,父汗依旧冷着双目,我却看到他嘴唇蠕动,似乎在颤抖,他一定也动了情,软了心,我正要再去恳求,突然听父汗说道:“你如果要恨我,我也不会怨你,我实话告诉你,那年大阿哥跟随皇上游幸草原,我就看出大阿哥对你有意,若我想要成全你们,当时就会向皇上请婚,可是我没有,第二年我把你送到京城,将你献给了康熙。”
我的手僵在半空,似乎定了格,大阿哥初幸草原,那可是康熙二十三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了啊!
“你一定想要知道原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说过我的父汗和阿爷是被顺治害死的,这笔血债我是一定要向爱新觉罗讨回来的。大阿哥是皇长子之尊,又得蒙盛宠,未必不能同皇太子一较高下,更妙的是康熙对你也起了意。昔有貂蝉舍身献上连环计,今日有你只身入大清内廷,康熙父子一定也能像董卓吕布那般,骨肉相残,父子相争!”
父汗脸上出现一阵阵狂热,他跟刚刚那个蹲在我床畔的人简直不是同一个人。我几乎脱口而出,喊道:“你为了一己之私,牺牲我不要紧,可你就不担心这样做会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他笑了,这笑容让我全身发冷,他说:“天下大乱?这正是我想要的,你别忘了这紫禁城本就是元大都啊!”
清穿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