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德胜出现在永和宫正殿,德妃齐整冠袍召见他,他没有说多的话,只说皇上在乾清宫传召,命她即刻前去。
喜鹊见德妃愁容满布,知道张德胜这次来请,多半是皇上为天花一事要惩罚德妃的前兆,德妃碍着身份,自然是不能够纡尊降贵向张德胜叹口风的,于是她上前笑道:“公公过来一路辛苦,请公公赏脸坐下喝杯茶吧!”
德妃像是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本宫这里有上好的毛竹青峰,这个季节喝对身体最为有益,给你包上两斤回去吧!”
喜鹊闻言,忙命人去开库房去取,一面心里盘算着,毛竹青峰号称一两银子一斤,主子这样的大手笔,若是这张德胜不肯透点风声,那便是太不给面子了。
谁知道张德胜却作揖说道:“多谢德妃娘娘美意,只是奴才愧不敢领受,如今皇上已在乾清宫等着了,还望娘娘快些准备,随奴才一道过去吧!”
张德胜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喜鹊不敢再耽误下去,忙把已经到了手的茶叶换成了银票,推搡着塞悄悄塞到张德胜的袖子里,小声恳求道:“不敢为难公公,还望公公能够略尽绵力,为主子转圜一二,喜鹊感激涕零。”
张德胜犹豫着,总算是没有拒绝,这后宫里起起落落的事情他也算是瞧的多了,眼看德妃大势将去,未必将来没有翻身的希望,凡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德妃做好准备,便深吸一口气随张德胜出门。德妃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出永和宫了,时间虽然算不得长的,却是最难熬的,这一路过来,她贪恋的看着紫禁城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似乎想要将这一切牢牢记在心中一样。
张德胜收了银子,好歹也找机会小声说了一句,“娘娘不必忧心,皇上虽然有些薄怒,但总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娘娘陪伴皇上多年,该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才是。”
德妃正准备上轿子,听了张德胜这一席话,转过头来一看,张德胜低垂着眼眸,默默站在一旁替德妃打帘子,旁人若不是非常留心,是不会知道他刚刚说了话的。
她心知张德胜肯透露这些,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她悄悄对张德胜浅浅一福,说:“公公恩德,本宫铭感于心,若能度过此劫,将来必定厚报公公。”
张德胜道了一声不敢,便替德妃放下帘子,对德妃刚刚的浅福礼,心中仍然有些恍惚。
十五年前,德妃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自己便已经是乾清宫第二掌事太监总管,世易时移,德妃再次向自己行礼的时候,自己心中竟然是这样的惴惴不安,真是人生无常!
来到乾清宫,不出所料,后宫有头脸的嫔妃全都齐聚在此。自从六阿哥感染天花之时,德妃便知道自己终究是不能逃过这一劫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便感觉自己坦然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尽管康熙黑着脸,德妃仍然规行矩步,端正福礼,康熙左右而坐的不出所料,是其余三妃,这里面没有摆放她的座位,现在该是最后的审判,没有悬念了。
康熙开口叹道:“惠妃,还是你来问吧!”
德妃的视线右转落到惠妃身上,今日惠妃穿了一套暗红万寿金福宫装,显得尊贵非常,虽然自从佟佳皇后仙逝,惠妃便成了这后宫里数一数二的尊贵身份,可今天是这样一个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日子,她故意穿的这样靓丽,是什么用意?
惠妃点头朝康熙浅浅一福,便清了清嗓子朝下面站着的德妃大声说道:“德妃妹妹,本宫现在可是代皇上问话,你可要据实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
德妃只得裣衽袍子,郑重跪地低头道:“惠姐姐请问,臣妾定当知无不言就是。”
康熙有些许不忍,只用眼角探看了惠妃一眼,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听见惠妃问道:“本月初三这一天,你可有娘家亲眷入宫?”
德妃点点头,不卑不亢的说:“是的,臣妾事先依照礼节,上个月便知会了内务府,本月初三,臣妾的奶娘得以入宫探望臣妾。”
惠妃眼中一阵冷笑,道:“德妃妹妹回话可真是滴水不露呀,把内务府抬了出来就能证明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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