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十分平顺。”
性情温和,处事妥帖,有担当——才不过十六岁年纪。她经见不少,自然明白,这般的少年郎是有多难得。
女子嫁人,不过求几分依靠,一生安稳……这样的人,她已是足意。
至于其他的东西,都及不得他这个人重要啊。
“所以,你只见了一面,便相中了我?”那少年就这样静静听她说娓娓而叙,然后原本有些沉凝疑惑的神色便渐渐化作了全然的喜悦,这一句话,轻松愉悦里莫名便透出微微的得意来。
少女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而后默默垂了睫羽,娴静无语。
“那位老翁乃是东海的澓中翁,当世有名的才学之士,张伯父荐我去随他学《诗》。但他老人家收徒挑剔得很,以往荐去的年轻人少有入得他眼的。”少年神色轻快了许多,然后便认真地同她解释起那日的事情来“我不欲令伯父失望,所以全日日带了自己的诗赋文章去拜访,后来,总算心诚则灵,打动了老人家。”
“至于旗亭楼,那儿我自记事起便在周遭玩耍嬉闹,大家同我都熟识的。”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其实,我自幼在市井间长大,多年下来,也算认得一些朋友,知道些正经赚钱的门路。”
“虽不至大富,但……哪里会当真让好不容易娶来的娇妻织绣养家?”少年朗润的语声里透出些从容自信来,眸子里泛了光采。
这“娇妻”二字一出口,那厢的少女蓦地抬眸睃了他一眼,既而飞快垂首,头低了许多。
少年话出了口,才觉出这其间的亲昵来,见她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而后便发现微微的绯色自少女润白的耳根处悄然染了开来,嫩生生的耳垂如白玉生晕,当真是好看得紧!
他不由得就想凑近些看,于是利索地褪了方头履,上了喜榻,在她对面跽坐下来,终于开始有些无所顾忌地端量起他的新妇来。
少女在他脱履上榻的时候,便悄然向旁边移了些许,虽然只是徒劳无功地退避,但……能躲一时是一时罢,她耳根处的霞色一直晕开到了颊上。
少年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霞色渐染,三月桃英一般的娟好容颜,心跳似乎都微微快了几拍,然后心下一横,就大着胆子去握住了她交叠在膝头的手:“你作甚低着头?”
“唔,你愿嫁我,除却方才说的那些缘由,是不是还因为……因为我生得俊?”容貌出众的少年郎,就这么忝着脸调戏自己的新婚妻子道。
出身皇族,生母王翁须又是涿郡数百里挑灯的美人……这少年的相貌实在是俊逸秀致得有些过分。
但,少女实在不曾料到方才还一副温文可靠模样的少年郎转瞬便这般厚颜起来,给他握住的那只手仿佛火烫似的,心底羞极,于是狠狠咬了下唇,然后猛地用了些气力,于是把右手自他掌中甩脱了开来。
然后,下意识地就移膝往后退了两尺来远,几乎都要缩到榻角去。
直到被她甩开,少年方才惊觉自己言行孟浪。原本就是市井间听来的一些调笑之语,他以往只是觉得有趣,却也无处施展。而今是头一回与女子共处一室,还是这般清娟丽质的少女,何况,此际她又羞涩得这般可人——所以一时间便忘了形。
呀,看样子,她大概是恼了——这可怎么办?
少年毕竟才十六岁,以往不曾经过儿女情.事,到底青涩得很。此时羞窘得耳根泛红,往常一副伶俐口舌,这会儿竟是全没了用场。只急得抓耳挠腮,搜肠刮肚地想着怎样方才能把她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