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又出现了片刻的断层,后面的画面就逐渐变得模糊了。
能在一天之内想起一点从前的事情已经足够庆幸了,晓鱼理了理情绪,眨了一下水汪汪的一双猫瞳。突然,她察觉眼角有一滴滚烫的泪水抖到蛋糕上,陷下浅浅的深色泪痕。
祁言端着一碟鱼出来,询问:“哭了?”
“没。”晓鱼抬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掩去先前种种莫名的情绪。可内心深处总觉得还能想起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嗯。”他并不多问,不知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所谓的绅士风度——绝对不问女士悲伤的往事。
没过多久,祁言就将一桌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菜肉海鲜,应有尽有。
晓鱼迫使自己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之中,她挑开鱼皮,衔住几丝白嫩软滑犹如豆腐的鱼肉,蘸了蘸汤酱,塞到口中。鱼肉的口感很好,酱汁带一点婉转的甜味,令人食指大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晓鱼的胃口很好,一下子就吃进了满满的一碗饭。
由于太着急,筷子不小心戳到了她的额头,疼得晓鱼“嘶”了一声,当即被拽回现实。
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晓鱼问:“祁言,你有帮我问过医生,这个伤是怎么形成的吗?”
他看了她一眼,说:“摔的。”
“……??”晓鱼有点无奈,“我就记得曾泡在水里,所以可能是我自己跑着跑着摔了又被卷到河里一路冲了下来?”
“或许。”他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取笑她的意思。
可她想了想,怎么这么不对劲?
所以,她失忆以前就是这样一个神经大条的人?
感觉有点丢脸……
晓鱼有点不太想承认现实:“有没有可能是我被人追杀,导致摔伤?然后一路被冲了下来?”
“也有可能。”祁言顿了顿,认真说:“所以,等一下出门请躲在我身后,紧跟着我,不然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第二次追杀你。”
“你是在开玩笑?”她干笑一声,还没体会出其中的幽默之处。
“心里话。”
他起身,收拾碗筷。
站起来的一瞬间,他的额发盖住鸦黑眼瞳,语气谨慎而认真。
那一刹那,晓鱼的心也为之一颤,仿佛被他诚挚的言语感染,竟有几秒想要全心全意依赖他,依赖一个……陌生人?
她脸红地起身,帮祁言擦了桌子。
祁言转身看了晓鱼一眼,说:“别动。”
她似不满,声音如同嵌了冰渣,全无温度。
晓鱼下意识地收回手,抹布掉在了地上,或许他不太喜欢外人碰家中的东西?
“好的。我……我只是擦了一下桌子,没碰其他什么……”
祁言的眸光逐渐柔和,企图去用较为温柔的语气揭过方才不愉快的篇章:“没事,让我收拾,你坐沙发上等我半个小时。”
晓鱼蹑手蹑脚坐到沙发上,背挺得笔直,不敢有任何乖张的动作。毕竟这是在别人家,乱动东西总不好。
她心头落寞,一种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突然有点……想家了。
厨房透出柔和的暖光,祁言的身影在其中交织,与光汇成一道长长的影子,驱散夜间的寒意。
似乎快入秋了,白天有阳光还算是热,到了晚上风大,这里就冷了许多。
晓鱼忍不住颤栗了几秒,小腹一阵难言的疼痛,像是千万针锥刺入小腿,缓缓朝上碾磨,穿入肚子。
好疼,好冷……
她情不自禁捂住肚子,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该不会是……
晓鱼抿着下唇不敢出声,直到一股暖流涌了出来,渗出牛仔裤,透到沙发上。
这下……惨了。
就只是碰了桌子,祁言就宝贝到不行。如果这次血染他家沙发,他会和她拼命吗?
晓鱼难以想象祁言那副冷淡疏远的样子发起怒来是什么样子,应该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总之结局一定是……民不聊生。
现在擦还能擦得去吗?
她急忙起身,转头看向沙发。沙发是浅浅的杏色,是棉质的,不是皮质,所以那点殷红早已渗入内部,再怎么都去不掉了。
等她找回记忆,回到家里,她一定赔给祁言三十……不,是三百个沙发!
所以,能不能不要骂死她!
晓鱼还是拿着纸巾打算亡羊补牢。
以此同时,厨房的玻璃门突然开了。
她急急忙忙坐回原处,笑着对祁言招了招手:“嗨……”
他瞥了晓鱼一眼,说:“可以出门了,这里是郊区,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早去可以早些回来。”
晓鱼急得满头大汗,誓死捍卫这座染血沙发的尊严,反正她就是不肯离开!
晓鱼说:“我不太想出门了。”
他的嘴角抿出一点弧度,极浅极淡,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祁言说:“你上面那个是日换还是周换?”
“当……当当然是日换。”她面红耳赤。
你家胸衣一周换一个!她可是爱卫生的人,嗯,虽然不知道在失忆之前是怎么样的。但是按照晓鱼潜意识里面的感觉,肯……肯定是很爱干净的女孩子!
“你现在穿在身上的,是我开了近半小时车去店里烘干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绝对不可能再为了晓鱼的小小任性,然后千里迢迢开车去外头烘干一个……胸衣。
晓鱼还在挣扎:“吹风机呢?”
“坏了。”
她说:“真的不能不去?”
“为了买吹风机。”他言之凿凿。
晓鱼心虚地说:“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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