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才和你在西山相遇不久吧?我为着熙阳这一头的筹谋,确实有意卖过人情,并欲施恩图报,指望关键时候寻份助力。那次去找昭岚,是为了提醒他一声,谁知他却一味推脱旁顾,这才又找了纪彪武。”随即撇嘴都,“也正因此事,我观昭岚其人,十足就是一只狐狸!”
阿木又问:“那你可知,昭岚知道你去找过纪彪武后,这君臣二人,是如何对话的?”
鬼眉摇摇头。
“昭岚问纪彪武,你找他是否为的虬枝岭上的人情债,纪彪武回,是。昭岚问他应下没有,纪彪武说,救命之恩,不能不还。昭岚又问,倘若将来你要他做的事情,昭岚并不赞同,他当如何。纪彪武戏语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人情债,非还不可的。昭岚遂笑骂他,说他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虬枝岭上欠债的非他纪彪武一人,只怕嚷着还债是假,为你美色所惑才是真。纪彪武便对昭岚回道,美人的确是美人,只怕所谓英雄并非是他。这段话,原是他二人之间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但这言语之下,对虬枝岭上的救命之恩,对你的态度,却是心照不宣,有所共识的。
然而,那第二道手谕提及此事,却是为的警示纪彪武,不可以往日之恩,乱今日行止。‘英雄、美色’的戏语只字未提,倒也合乎常理,毕竟是圣诏手谕,可是对虬枝岭上受人襄助的态度,却不合昭岚本人。而且,他人或者知道纪彪武是昭岚的亲信,却并不清楚,昭岚对其信赖的程度,已非简单的君臣之谊。此番回去,昭岚与他谈话中,连同与我兄妹二人的关系,你之为人,我之来历,也都略有交代。所以,纪彪武认定,昭岚以他不能理解的口吻重提虬枝岭旧事,实则另有玄机。”
鬼眉想了想,惊诧道:“你们怀疑,昭岚被人挟制了?!”
“很有可能。”阿木神色沉凝地点点头。
“那只狐狸不是挺本事的吗,怎的会叫人给挟制了?笨蛋!”鬼眉怒其不争地骂了一句,又问阿木道,“哥哥就是因为此事,所以才突然跑到神策军大营里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发兵北境,与纪彪武合力反扑容城,救昭岚。”
“你打算御驾亲征?”
阿木见鬼眉面色不愉,嗫嚅道:“昭岚,非救不可。”
“我没说不救他,只是不赞同你这么做!”鬼眉见他又露出往日那副德性,翻了个白眼,质问道,“你想没想过,奉天那边,司马家所面对的,或许并不比昭岚轻松。你这一动,倘若奉天也出了岔子,怎么收场?”
“那,我就以‘阿木’的身份去。”
鬼眉无奈失笑道:“我跑出去,尚且有个红袖替我顶着。你跑了,让谁替你?这说话行事的以假乱真,能否值得信赖,是随便一个人便能相替的吗?等等——”言及至此,脑中突然划过闪念,连忙摆手示意阿木别打岔,兀自垂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