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解困之力,因为前路不得,退路不可,只有暂且坚守。一时甘愿做“贼”,固守碧云三洲,也算无奈。所幸,对方一时也无战意。
可是,眼下又有不同。
熙阳帝大驾重返,不仅诸卫再归袖中,还添了许多助力。鬼眉欲要卷土返杀城中,难上加难。而外间,四方从众正因诏书祸乱,不肯劳而无功,反噬其身,忙于足下之事已是自顾不暇。无论突围能否,都是救兵无望,又添一难。最要命的是,这两日,那些世家短合之兵,渐渐部分被替,来了许多正规府兵卫戍,大有开战之意。这会儿前行无路,后继无力,同人兵戎相对,岂非再添一难?
鬼眉觑眼看着水上增多的船只,眼皮跳了跳。
这半个月不过耗费了些粮食,又不曾自误折损,怎的转眼就成了举步维艰模样?
蓝翎见她面色不愉,规劝道:“不如将老赵和司马召回来吧,有那两个,谣言不攻自破,反倒更加有助于我们接下来行事。”
“不用。”鬼眉摇摇头,“他那谣言为的就是叫外头众人苦劳无功,若是此刻将人召回来,正中他下怀。此刻他的重心意在收复失地,剿杀我,不过是顺便之举。再者,谣言本是为的迷惑天下人,在这京城附近,御前阶下的这些人,会是因为谣言而左右?老赵两个在外辟谣或者有些效用,回来却是注定白瞎了。”又不知悲喜地哼笑道,“这人也算是朵奇葩,这样的谎话他也说得出口!”
蓝翎照例一刻不到,软骨病又犯了,软塌塌黏糊上来道:“和你在一起,是生是死的我都高兴。不过,此刻绝地反击,打进京城不现实,退吧,好似又无路可退。难道当真坐以待毙?”
“为什么说是坐以待毙?难道我就不可以另有图谋?”
蓝翎眨了眨眼,问道:“你又打什么算盘?以洲上所存粮草,足可再耗上一段时间。对方虽然添了兵马,但是,倘若我们一味不肯应战,他们也奈何不得。若是扑杀上来,布下的机括也够他们尝尝滋味的。不过,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另有所指?”
鬼眉问道:“你知道现在谁在皇宫里做客吧?”
蓝翎点点头:“知道。据说那女人可以同你媲美,其实也都是缪传,有几个见过她面纱下的真容?”
“我见过,确实挺美。而且,我还同她打过一次交道,不太好相与。”
蓝翎不以为然道:“不好相与就不好相与呗,反正那凌霄国远着呢。”
鬼眉扭头白他一眼,道:“装什么糊涂。这凌霄女帝来圣天大陆多久了?她来干什么?当初说是朝贺瀚皇冠礼,不过溜了一圈便没了影子。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是去年夏末秋初在焦彝城外遇见她的,而且,去年岁末她不是已经送过礼给熙阳皇室了么?这会儿来做的什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