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清名,我亦不会牵连无辜,为难他人,亦不会诛他池家子孙。我——,其实并不希望凤卿恨我。”末一句充满无奈,充满怅然,却是暗含无望希冀的由衷之言。
池固伦此时却是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匆匆赶来,是因为不愿相信鬼眉祸乱,想听听她的解释。也想着,若果有是非,凭一己之力说服得她放手,或者可以免去灾祸。听得这番话,心中却是另起波澜。他又何尝想与她为敌?又何尝愿意她与凤卿互相怨恨?便是眼下听了这些,他仍是希望能够有法子化解,不至于昔日对饮说笑,花前月下之人,今日就成了你死我亡。
只是此刻,怕是——迟了。
山下已有隐隐的马蹄声传来,为数不少,也许——,凤卿终是动手了。
鬼眉亦听见了异动,蹙眉站起,冷了面孔。对早已候在几步外的两个手下抬眼示意,命其带走地上的人。
那二人点头领命,上前三两下便捆了池固伦,半拖半架地将他带离此地。
鬼眉犹豫一下,在身后冷声吩咐道:“小心伺候世子爷!有这么个尊贵的人质在手,咱们好办事。”
二人应诺。
池固伦苦笑暗叹。怕那些手下拿他撒气,就不能换个说辞和腔调么?唉!和池凤卿一样,明明都是心软多情之辈,偏被逼得不得不冷硬绝情,真是天意弄人!
鬼眉此时却无暇考虑自己到底是心软还是心硬,朝另一个方向提气飞身,几个纵跃就到了比武场外围的一处高台。举目一眺,果见山下几条道路远远有大队兵马围合而来。凝目粗略一扫,却没发现那人的身影跟在队列之中。早已印刻在心,只凭远处一道剪影也能分辨是与否。
池凤卿没来?那就好!
摸出一只竹哨放到唇边,长短分明的几声尖啸立时划破晴空,射进方圆内外众人耳鼓。比武场上顿时一片混乱,吓得高处俯看热闹的小沙弥不用师父怒喝,也全都立时转身跑回了庙里。
鬼眉一个翻身跃下高台,步态沉稳地走向比武场。
比武场上的混乱也不过持续了短短片刻,在鬼眉到来时已恢复了控制。只是那场面——,恐怕对有些人来说,实在不怎么好看。擂台看席处的那些六部主事官员,已然不明所以地被人一一持刀架了脖子。代天巡幸的仪仗兵丁,在与擂台下观战的所谓江湖人士短兵相接落了下风后,徒剩怒目相向,刀枪对峙。剩下寥寥几位军中高手,负隅顽抗地搏命厮杀一阵,最后也不得不识时务地偃旗息鼓。
本不该是这个场面,实在是意外太多。
在池固伦和鬼眉感觉山下人马靠近时,热闹的比武场上也有警觉者同时察出了异状,敌我皆有。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立时便各自防备起来,暗中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