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哦?那是老将军有密信相托了,怎么说?”
放翁同鬼眉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短暂凝光对视一瞥,瞬即又散化虚看,避而不答地旁顾反问道:“姑娘可知某这名号何来?又有何意?”
诶?
鬼眉未料他突然跳转话题,也不知对方问话何意,微微诧异之余便静默不接,等着他自问自答给予解惑。
“一朝一夕,人鬼剩殊途,一尺一寸,光阴空寂寥。一沙一砾,红尘皆虚妄,一呼一吸,余生尽放逐。呵呵,放翁,放翁,听着像个颇为洒脱雅致的别号,其实不过是遭弃于俗世的囚徒之名,自我放逐之意!揽镜自照,青丝未然全白霜,心却已经哀朽木。”放翁干涩苦笑两声,又问,“姑娘又可知,某,因何会自我放逐,成了红尘里一介勘破生死,却又贪恋不舍的心荒之囚么?”
诶?这人好端端地大老远跑来,是为了和她打谜参禅?
鬼眉正满腹不解地等着他的后续之语,却不料放翁就此打住,静默一息叹声道:“罢了,某来此不是为了闲聊自家故事的,且说正事吧。”
人家不肯细说,鬼眉自然也不好追问。何况,听得放翁言辞中难掩感世伤怀,她如今也不是无事可做的穷极无聊时候,眼下实在没空去管别人的闲事,以免于大事上横生枝节。虽讶异他突然说了这么几句,到底无暇细究,见他自己放下不提,自然乐得轻松。吁气当口,却又隐约觉得放翁似用凌厉目光扫了自己一眼,心下不由生疑。
“某想问姑娘一句,奉天忽然和朝旭开战,可是因了姑娘之故?”
鬼眉不及细想胸中疑窦,闻听此语,也不及辨析对方语气,只以为奉天那边形势不妙,心下一凛,顿时拧眉。往前跨出两步,压着嗓音低声急切问道:“可是出了大事?我同老将军有言在先,出兵目的何在,彼此心中自知,他当知道权衡调遣,如何反会受制于人呢?究竟情形如何?”
果然是你!
“托姑娘的福,奉天兵马将士暂时并未受损,眼下战事也还不曾殃及无辜百姓!”放翁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无视鬼眉立刻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也不等她往下继续细问,握剑的手藏在大氅下紧了紧,再度调转了话头道,“那日同姑娘切磋,姑娘似乎尚有保留,某觉意犹未尽。不如今日倾囊亮出,再行比过如何?”
啊?
鬼眉显然被放翁连番跳脱弄得有些莫名,乱眉下的一双大眼,立时又添一二分周围。
禅语说完未过盏茶工夫,这会儿就要拳脚相向?而且,这夫子样的放翁先生,怎么看怎么不像好勇斗狠的主儿,大老远的跑来,正事不过提了一句,三言两语地就要动粗?
放翁却不理她犹疑不决,一把扯下披风绳结,甩了累赘轻装上阵。抽剑出鞘,将剑鞘和大氅随手往雪地上一抛,也不同对方客套过问兵器取用,直接毫无预警地朝着鬼眉杀将过来,半点儿起势过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