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个抓了那锤头就开始左右互砸,生生将一根横联两边的铰链砸脱下来。
众人见她此举,疑惑之外也觉面皮直抽抽。
那链锤砸脱了链子,便成了一双柄锤,只那柄把非是手柄,故而长短不过两三寸。鬼眉握其在手,也只得勉强不至掉落,柄端都出不了拳,仿佛一左一右托了两只鎏金南瓜。对比那男子手中的大铜锤,自感有些不像样子,微微有些发窘。
眼见曾老将军又差人去取兵器,却道了一声不必劳烦,然后示意对方出招。再见那青壮男子似乎比自己囧色更甚,索性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梢,托了两只南瓜便先一步动了起来,逼得对方也只好顺势而为,举锤接招。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原是指那些刀枪剑戟相逢之态,今儿这两副锤子相遇,居然也生生落实了这句话。
那壮汉挑了黑虎紫铜锤,自是因为擅用此物,故而那重达两三百斤的一对大锤握在手中,愣是给他舞得犹如猛兽下山,虎虎生风。
而鬼眉,虽因锤柄缺失看似落了下风,却又恰恰因了这点,倒又省了招式开阖之际抑扬转换的麻烦。又兼一对鎏金南瓜不足汤碗口大,算得玲珑轻便,不比那黑虎大锤沉重,用起来倒也流光溢彩,游刃有余。
黑虎大锤幻化为兽拳虎掌,扑将而来,鎏金南瓜便如狡兔灵狐跳脱而走;大锤张扬如盘古开天辟地,誓要对方无处遁形,小锤便如墨子破云梯,有的是招能对付;壮汉如二郎神惩妹,华山罩顶,小锤便如沉香救母,劈山开路;大锤舞得风雨同行,小锤便如黄帝战蚩尤,翻转之间还我晴天......
三十招,快不过盏茶工夫,慢也不过一顿饭。那壮汉起先勇猛凶悍异常,在鬼眉见招拆招间,渐渐也就不再一味强攻,略有晋文公退避三舍之意。奈何,尚未觅得良策应对,战局已经终了,只得颇有些不甘地朝鬼眉抱拳施礼,悻悻退到场边。
又是一局平手。
这一局了,不独曾老将军并看席上的某些深谙武道者眯了眯眼,连攻擂的人中,也有几个若有所思。按序该第三人出场,却有一个俊朗男子横插一足,轻扯同伴一下,抢先一步跨入场中。
这人鬼眉认识,名叫居原,是司马狴野的贴身侍卫,却非一般的王府亲随,在军中也有职务。一路来京时,彼此也已熟识,就性情而言,也是个明朗直爽的男儿。飞马赶路、露宿扎营、饮酒说笑,忠于职守的冷静细致之外,也不失洒脱不羁的心性,算得感受良好。只这武艺一道,虽知不是泛泛之辈,但也尚未有机会具体认识罢了。
鬼眉含笑看着他提前登场,暗忖,这一架,想必有些意思。
居原上场后也不废话,直接为鬼眉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滚珠飞凤剑,隔空丢过,然后彬彬有礼地道了声:“在下领教了!”便抽了自家佩剑,出鞘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