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兰!”
吐词不清的两字来自阿木。被鬼眉一指点在身上,咬着舌头了。他不满地瞥了一眼鬼眉,继续看着行至身前的焦点人物。
鬼眉也不满地瞥了一眼阿木。
这小子,竟用内力搅动清风,想要揭起凌霄女帝的遮面之物!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还美人?戳死你个好色的小糊涂蛋!要看美人,自己回家照镜子就行了!
其实,阿木的内力用得极其巧妙,并不易被人察觉。鬼眉虽然拦阻及时,那罗帕还是微微动了一下。只这一瞬,却也已足够两个眼明手快的习武之人,借着恰巧又刁钻的角度,将那罗帕下的真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同时窥见女帝娇颜的还有一人。不是司马狴野,他被两个活宝的小动作分了神,没看到。是他坐席前站在毡毯边沿的一个侍卫。
就这一眼,那侍卫险些将手中的佩刀掉落。
那侍卫窥见凌霄女帝的容颜,险些惊掉手中佩刀,同时,想起另一个人来。那人曾经大张旗鼓地造访过公子府邸,同义云算过人情帐。
见过那人,是在虬枝岭上,那侍卫曾服役过远征军。当日那人带人救难,亦是从天而降。那一袭红衣,绝色容颜,冰冷无情,杀伐果敢,每一样都叫他至今难以忘记。
眼前这位凌霄女帝,一样拥有绝色容姿,一样是冰冷气质,一样令人仰望又不敢靠近。
然而,他从这诸多一样里却,又体会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那人的红衣之下,犹有纯净;而她,白裙之下却隐藏血色。
那人的冷艳,会令人不由感叹,饶是无情也动人;而她,却是叫人不敢起念,只能哀叹,虽是动人却无情。
一样的绝艳,一样的无情,却是截然相反的感受。
那人似红梅覆雪,她却是胭脂染冰。那人叫人寒意入腑,她却让人冻从髓出。那人的冷,叫人求生不得。她的冷,却是叫人——求死无门。
那人,在纷乱的血色疆场上开遍荼蘼,却也给了人,生的希望;而她,默默无言走向寂静的人群,却仿若引路地府的勾魂使者。
凌霄的使者落座后,典礼照常继续。
众人经由这群不速之客地无端拨弄,早已无心细听礼官和慧通大师唱念何词,只看到瀚宇皇帝慢慢抬起双手扶住头盔,缓缓摘下,一瀑青丝从头盔下轻轻滑落,直到腰际。那面具下的容颜,也终于展露在了世人面前。
众人的心肺又一次经历了生死轮回的考验。那些每日上朝的瀚宇官员,随侍在侧的瀚宇宫人,虽是早已熟知圣上有张不凡容貌,因了平日不可直视仰望,今日也随周遭的诧异惊叹齐齐倒吸了一口气。朝旭国的席位上,竟有人失手打翻了茶盏,惹得鬼眉多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得隐约有些眼熟。
至于对瀚皇的风采,鬼眉饶是已算有过见识,仍旧不免微微一窒,情状犹如先前的那个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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