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个鲸吞坐大,失了平衡。我方才一问,殿下想都未想便答‘发兵’二字。殿下以为,今日之瀚宇,可愿倾了自家粮仓借给别人打磨利器?我这手下几颗石子,几笔线条尚且变数不定,人心岂非更加难测?于瀚宇而言,并非奉天来犯才是威胁。战事一起,满盘棋局皆会生变。便是谁家侥幸没有针锋相对者,却也难以在一片混战中明哲保身,更莫说奢望渔翁之利。瀚皇安内攮外数载,国威大盛。但,常备则殆,或为自保,或为大计故,几年下来也是劳民伤财不浅,当要思及养精蓄锐。如今意欲修生养息之际,这仗,打是不打?”
“姑娘危言耸听了。我奉天自然也知其中厉害,哪里会无事生非,先挑事端!”
鬼眉挠了挠额头。
这司马殿下也是个纯真的。无奈啊!
“我自是信得过殿下的,可又凭什么相信你奉天朝堂上下,乃至君臣所有人等?殿下又如何让天下人全都尽信于你?毕竟,你那无旱无涝的借粮之举,实在难圆其说啊。如此,你这大有发兵之嫌的借粮之事,必会让瀚宇朝堂心生戒备。而你这令人心生疑窦的前来借粮之人,奉天皇上的爱子,自然会被‘盛情相邀’长居眼前,以期牵制可能会有的异动之举。瀚皇陛下——,瞧着不像是个喜欢被他人掌控棋局者呐!殿下以为,我这还是妇人之见么?”
司马狴野脸色转瞬变了几变。
鬼眉语色一转,又提醒道:“不过,殿下当防范的却不是瀚宇国,乃是您自己家。”
司马狴野剑眉紧蹙又生疑惑。
“我所言祸事,其实论及原由,这一二三说来也只一桩。使得殿下远离国土,献计借粮一事之人,请恕我直言,只怕是包藏祸心已久。其人未必不曾想过此间种种,也未必就是生了侵占他国的征战之念。能够蒙蔽贵国圣上视听,想是也费了不少唇舌。目的嘛,自然也是一石多鸟,九殿下您即是其一。九殿下您既非皇上又非太子,何以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以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殿下尽享圣宠,在军中又颇有声誉,遭人忌讳,并非无因。而这祸事的其二、其三,是否危涉储君和大位?言尽于此,殿下兀自思量。我此番言语虽有小人之心的嫌疑,却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殿下,您以为呢?”
司马狴野渐渐目露狠厉之色,半晌后从喉头滚出一声低沉怒语:“果真险恶!”
鬼眉见其状,又问道:“你可是打算明日便回朝?无功而返,就不怕你父皇责难?”
司马狴野听了又一阵苦恼,最后叹道:“大事要紧,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佞臣作乱。”
“当春乃发生,眼下时令不错。”鬼眉叹了一句,笑着招招手,“来,我告诉你个法子!”
司马狴野附耳倾听,一阵叽叽咕咕后,脸上乌云立散,眼眸晶亮地笑道:“果然好法子!就是有点儿损。”
“大丈夫行事何惧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