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马,前面四匹白马,押后六匹黑马,中间两匹红鬃,具是纯色。连六个车夫的穿戴都是同款一色的绸衣锦靴。
不等车主人通报,门房便疾步过来接了名帖递进去。车马在门前暂候。
没人知道这豪华车队来自何处,是何身家背景,更不知道牡丹车内其实简朴的很,而里面坐的人,其对话更让人绝倒。
马车确实是乌木的,里头却没有象外面一样堆金砌银。车厢里坐着五名女子,衣饰同马车外表倒是相称,雍容华贵,珠围翠绕。车厢却空荡荡,光溜溜,甚至连个锦绣靠枕,毛皮坐垫也没有。
正中主位上的女子,帷笠遮面,似乎在闭目养神。另外四个两两对坐,正在闲聊。
一个透过车窗瞻仰公子府邸,赞叹道:“果然奢华啊!”
另一个接口道:“嗯。不是他家奢华异常,咱也犯不着这么大手笔了。”
“还说呢!就为这一趟,咱们花了多少功夫?多少银子?都够门里一阵子开销了!”
又一个反驳道:“你懂什么?!主子这回可是来谈交易的。若弄得寒酸了,跌了份去,没得让人以为咱是来求人的!”
“是是是!”
最后一个小声嘀咕道:“等会儿你们别忘了让人看牢了马车,闲人勿近。毕竟有真有假,叫人捅破了窗户纸,漏了陷,那才真叫跌份!”
前头说话的那个瞟了一眼正座上的人,转脸朝她喝道:“就你话多!”
然后,安静了。
门房递帖子进去时,公子正斜靠在荷塘边喂鱼。
依旧是天青色的锦袍,不同的底纹绣花而已。衣袍闲闲而着,不束不缚。一头青丝随意绾了一下,用了根白玉簪插着。半眯着眼盯着荷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半醒似睡,如同此刻暖暖春阳般慵懒。荷塘的水波折了金光在那如玉面容上晃动,叫人心底有股春日里抓不住摸不着的痒意。
接过帖子。烫金贴面,无字无画,只在中间夹了血红的花瓣。
公子直起身,抬头问道:“人呢?”
“在外候着呢。”
“请!”
“是!”仆人想想,又道,“递帖子的人说了,他家主人只见公子。”
“自然,府里现也没别的客人。”
“不是。”仆人吞吐犹豫道。门外也不知是什么人,给开中门吧,看着不像官宦亲眷,似乎没有相应的规制品级。不给开吧,瞧那阵仗又着实有些吓人。
“嗯?”
“小的是想问公子,要不要拆卸门槛?”
高门贵府,按照礼仪规矩,来客大多是门前下车马落轿,步行入府或是换乘府内自备的车轿而行。只有比对主人身份、关系,够级别、特亲厚或是个别极特殊的人才可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