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仿佛远在天边,她用力地伸着手,却总也够不到山门,也够不到邹青。
下一秒,她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精致的绣金云纹幔帐,清冷的气息弥漫周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中草药味道,身下是柔软的床,舒服至极。
她眨了几下眼,锦被外的手僵硬地动了几下,侧过头,一眼就对上了沈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醒了?”沈七开口。
奚玉棠对着沈七勾了勾手指,后者将她扶起来坐好,喂了杯温水,又把了脉,见她已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奚玉棠声音略嘶哑地开口,“邹青呢?”
沈七挑眉,“梦到以前了?”
她点头。
“邹青在雪山好着呢。”沈七没好气地开口,转身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奚玉棠乖乖接过碗,皱着脸一口喝干。下一秒,嘴里便被人塞了个蜜饯,甜丝丝的,瞬间冲散了苦。
“几时了?”她开口。
“申时刚过。”沈七淡淡道,“你只昏迷了两个时辰。”
奚玉棠默默地望着漂亮的男子,勾了勾嘴角,“气着了?”
沈七面无表情地放好药碗,“没有。”
“骗人。”奚玉棠笑,“抱歉,没告诉你我要去武林盟,是我想岔了。”
沈七定定地望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好半晌才道,“然后呢?一会还要去?”
奚玉棠不确定,“去……吧。”
“不带我?”
“……嗯。”
“奚玉棠,你真行。”
沈七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美……”奚玉棠坐起身,“嘶——”
沈七身子一僵,连忙回头,见她似乎扯到了伤口,顿时疾步走到床边,“你能不能小心点!你以为你伤口很浅吗?!”
说着便撩起她的袖子查看起了伤口。
奚玉棠低低的闷笑声在头顶响起,沈七动作一滞,怒从心生,“奚玉棠!!”
奚玉棠一把拉过欲走的沈七,“真的很痛,不骗你!”
沈七瞪着她不说话。
“好啦,”奚玉棠示意他坐下,“虽是小伤但也很痛的,我超怕痛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头疼呢,一个头两个大,别跟我吵架啦。”
沈七恨铁不成钢地瞪她半晌,没好气地坐下了。
“这是越清风的别院?”奚玉棠问。
沈七不情不愿地点头,“我被人拉来治伤,还以为越清风出了什么事,结果就看到浑身是血的你……奚玉棠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那副模样我差点没疯了。”
奚玉棠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指,“我今天超厉害你不知道,听雨阁几十个人都没能要了我的命,我觉得我天下无敌了,你让我虚荣心膨胀一会嘛……”
沈七白了她一眼,却没抽回手指。
“司离呢,伤要不要紧?”奚玉棠问道,“还有越清风,怎么样?”
“都没事!”沈七没好气地答道,“司离是外伤,上过药了。越清风没受伤,累了些,无大碍。”
奚玉棠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今儿多亏他。”
沈七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前人几眼,终还是没将越清风一路把她抱回来的事说出来。
“知道听雨阁收了谁的钱么?”他问。
奚玉棠摇头,“嫌疑很多。”
萧承、欧阳玄……想要她命的人多着呢,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值钱,听雨阁这次这么大手笔,想想价钱,肯定不少。
沈七冷笑,“那还去什么去。”
“你说呢。”奚玉棠轻笑。本来也只是想看看欧阳玄在玩什么,现在倒是更想去了。虽不知是谁买她的命,但看到她好好活着,那人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两人又说了会话,奚玉棠才不紧不慢起身。她本就伤得不重,力竭而已,睡一觉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受伤的右手行动不便外,猛一看,和平时无二致。
吕正送来了她要穿的衣服、面具和武器,沈七出去等着,等她收拾好出了门,就看到司离眼巴巴地等在院子里,旁边站着越清风。
“教主——”
司离一见奚玉棠就要往前扑,被吕正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奚玉棠揉了揉他的小脸,“怎么不躺着?不是伤着背了?”
“小伤而已,上了药就好了。”司离乖巧地拉着她的手指,小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苍白。
尽管已是玄天护法之一,但司离的年纪放在前世,也不过是个小学生,头一次遇到这么大阵仗,吓着了也是正常。
奚玉棠下意识地安慰着身边的孩子,心想,或许她真是把司离保护得太好了。
“向越少主道谢了吗?”她低头。
“嗯。”司离点头,当着自家教主的面又一次给越清风道了谢,“谢谢越少主今日出手相助,司离先前不懂事,您莫怪。”
“无妨。”越清风勾了勾唇角,看向奚玉棠,目光在她的面具上停了停,“好些了?”
奚玉棠点点头,略有些别扭地道谢,“连累你了。”
“既是盟友,这话便不要说了。”越清风道,“车备好了,走?”
“教主。”沈七在身后冷冷开口。
“不行。”奚玉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和司离一起待着,吕正跟我走,明日我来接你们。”
“是。”吕正拱手领命。
“我也去。”司离皱起小脸。
奚玉棠瞥他一眼,后者撇撇嘴,不甘心地放开了奚玉棠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