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张昭继而说道:“他如此,并不是为那一箭!”半年前的那一场大战,沈含章不仅救下了陷入重围的三皇子,还救了黄大虎一命。
“我知道,因为我比他厉害!”黄大虎向来信服能打得过他的人,只不过这样的人除了三皇子殿下,军中只有沈含章一人。
张昭闻言一怔,继而笑道:“算是吧,”接着问他道:“你可知道他为何反应如此激烈?”激烈地反对兄弟纳妾,黄大虎算得上锁阳军中第一人。
沈含章闻言一怔,继而问道:“方便说么?”
张昭笑道:“他当你是兄弟!”
沈含章默然,点了点头,看向张昭。
“虎子的父亲也在这锁阳军中,是正六品昭武副卫”
沈含章闻言一愣,惊讶道:“黄副卫是大虎的父亲?”
张昭点点头,怅然地看向远处,接着说道:“黄副卫也是征夫出身,离家十三年毫无音讯,家里只当他已经战死,黄大娘以一介妇人之力,安葬公婆,抚育小叔儿子,积劳成疾,不过三十六岁便油尽灯枯而死,临终前仍不忘叮嘱儿子找到父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他顿了顿,声调有些诡异的接着说道:“十二年前,虎子一路讨饭来到了锁阳城里。”
接下来的事,其实不必再说,熟悉的人,谁都知道,黄副卫的长子已经成家也在军中为一七品小校,黄夫人出身锁阳军户,父亲曾是军中从五品游击将军。
“是以,大虎一听说宋家姑娘倾慕于你就急了!”张昭叹了口气,不在多说,其实也不必多说。
沈含章沉默半响,他本不愿多说,毕竟是自己的私事,奈何牵连上了宋家,私事也变成了公事,不得不说。
张昭不等他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说道:“接了弟妹过来也好,凡事有个照应,也省的音讯不通,两边牵挂,将军既点了头,必是有了计较的,且等着吧,兴许过不了几个月,弟妹和侄子们就接来了。”
沈含章闻言一笑,道:“承你吉言,但愿吧!”
因是沐休,不必回营,两人在街口分开,各自回府去了。
路过宋府,沈含章似带着怅然扭头看了一眼,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身负重伤,被抬入了宋府养伤,那莫名的流言应该就是宋勇的手笔了吧,只是那时宋家为何没有派人陷害绣绣?还是派了人,阴差阳错之下没有成功?也或者是宋家自认宋红英与他有救命之恩,无需多此一举?
沈含章不知,其中真相他虽未猜中,却也没差了多少,上一世,沈含章并未像这一世战前重生,因而先知一步,护着受伤的三皇子离营数十日,伤愈才回,而是受伤当日便被抬了回来,那时候,三皇子战死,锁阳军中的势力一面倒向另一方,空出许多位置,宋勇急于扩张自己的势力,虽然派人往沈家送了沈含章的死讯,还专门拨了银两给沈家,使计令姬氏再嫁他人,无奈,用人不当,来人昧了银两,另使了计策,四处宣扬姬氏美貌,令人多慕名往沈家提亲之后,就返回了锁阳城,却不想,姬氏立誓不嫁,在兄长姬秀才的保护之下,斥退了求亲之人,悉心抚育独子,直到沈含章亲自回乡,反叫宋家独女落得个做妾的下场。
回想起上一世,宋勇的手段,沈含章突然心下不安,几经斟酌,终于扭头大步往三皇子的将军府而去。
宋家能派遣一人,就能派第二个,三皇子虽派了人监视宋府,可宋家盘根错节,防不胜防,这一世,妻儿再不能有一丝的闪失,沈含章想要亲自回去一趟,接了妻儿来锁阳城,既能避开宋家的暗招,又能令宋红英知难而退,上一世,他与宋家再有龌蹉,暗斗频繁,宋红英终归是为他生育了一双儿女,想起那惨死于发妻之手的孩儿,沈含章虽不愿,却也真心是不敢纳妾,上一世因为恩情所迫,这一世,就各自安好吧,但愿他那一双儿女这一世能另投一户好人家。
“你真要如此?”此时,书房里只剩了他二人,三皇子斜靠在椅背上,说道:“其实,娶了宋家女也无不可,听闻宋勇父子极宠宋氏,必要时,或可一用,也未可知。”
沈含章一听这话,当即跪地叩拜说道:“末将不能,请将军恕罪!”
此事万万不能,上一世宋家的下场虽在他的谋划之中,有他的暗中帮手,可绣绣的那些个阴毒手段,到如今,他偶尔想起来,仍旧不寒而栗,更别提后来一把火烧了大半个将军府,爱妻葬身火海,清儿愤而远走,他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真不能么?”三皇子好似不甘心地再问了一句,话音里带着诱惑,身子前倾,几乎趴在案上,仔细地看着沈含章,仿佛沈含章面上稍一松动,他就有奖赏一般。
沈含章再叩首,垂首沉声说道:“末将不能!”
“唉!”三皇子失望地往后一靠,叹道:“也不知沈家弟妹何等模样,竟使得沈将军如此忠贞不渝!”说着话音一转,三皇子压着声音偷问道:“可是你卧榻之下画像上的样子?”
沈含章闻言一窒,抬头咬牙问道:“将军怎知末将的画像?”那是五年前绣绣亲笔画的自画像,还画了一副他的留在身边,也不知每日看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