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于兴奋,那名地痞没有注意脚下,踩到一块冰上,滋溜一声滑倒,手里的菜刀在一名同伴的大腿根上滑过,然后砍在支着面摊篷子的粗毛竹上。
可能倒下的太猛,或者是刀太快,那名同伴的大腿根处出现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狂喷,粗毛竹从中断开,刺进另外一名地痞的胸口。
场间一片混乱,待人们清醒过来时,发现那三名地痞都死了。
一名地痞浑身都是自已喷出来的血,一名地痞的胸窝被戳穿,拿着刀的那名地痞则是在混乱中误伤了自已的腹部,肠子流了一地。
很血腥的画面,很令人震撼的变化,无论是看热闹的民众,还是面摊父女二人,都脸sè苍白至极,无法醒过神来。
“给我煮面。”
桑桑看着摊主说道,然后微微皱眉,发现不止香菜末没有,便连辣椒油也已经打翻,顿时没了吃面的兴趣,牵着大黑马离开了面摊。
她走到街对面卖烧饼的汉子身前,想要买两块烧饼,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便在这时,她听到面摊传来的议论声。
人们赞美苍天有眼,说要替那对父女作证,这是昊天的神迹,又有人提到了县城外的道观,要父女去道观还愿,说那里的牛道人是真正的仁善好人,然后便有妇人叹息道好人没好命,牛道人就快死了。
桑桑牵着大黑马出了县城,找到那间并不破落、但明显有些简陋的道观。漠然的目光隔着院墙,看到了那名垂死的老道。
老道很干瘦,身上长满了脓疮,准备接掌道观的一名中年道人有些厌恶地站在门外,平rì里受过道观救济的人,则是忍着恶臭在旁边侍奉着。
她静静看了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简陋的道观里忽然生出一阵异香,紧接着有金花从陈旧的房梁上垂落,洒在了老道的身上。
老道脸上的脓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然后消失,满头枯槁的白发竟瞬间变得乌黑无比,他的病不但好了。而且年轻了十几岁的样子。
那名中年道人惊愕无比。房间里的昊天信徒们,则早已跪到了地面上,对着天空不停地叩拜祷告,用哭一般的声音感谢昊天的恩赐。
老道在人们的搀扶下艰难坐起身,想着这一生虔诚奉道,艰难救济世人,终于有了回报,双手向天老泪纵横道:“神爱世人啊!”
在道观西南数里外,桑桑牵着大黑马行走在林间。
大黑马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全是疑惑的神情。它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两件事情,记得宁缺以前说过,天道无形更无情,人间的子民信徒,在她眼中应如蝼蚁一般。那么她为什么要管这些事?
……
……
在某座深山里外,桑桑遇到了一户人家。这家人有老有少,一共十四口,以烧炭为生,rì子过的有些辛苦,却自有一份平静的幸福。
没有谁知道。这家的老太爷当年是魔宗的一名低级执事,在魔宗覆灭之后便逃进了深山,娶了当地的女子开枝散叶,然而他终究没法忘记自已的出身,在子女稍大些之后,便开始传授他们魔宗功法,那些功法自然谈不上高级,而且在深山老林里也没有什么用处,只不过老太爷想求个心安罢了。
在桑桑离开之后,炭窑忽然崩坍,引燃了院子里堆的干柴,凶猛的大火把一家十四口人焚成了雪白的灰烬,是为净化。
大黑马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双**洁白的脚,默然想着,如果说无鞋就是天真,那么宁缺说的很对,天真就是残忍。
神爱世人,只爱她想爱的世人。
昊天依然无情,
……
……
隆冬时节,桑桑牵着大黑马来到宋国都城,穿过繁华的街巷,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楼前,她忽然感觉到很饿。
那些酒足够她在人间行走更长时间,这种饥饿的感觉与身体无关,而是心理上的感受。她厌憎并且逐渐开始jǐng惕这种感受。
但她还是走进了这家小酒楼,走上安静的三层楼,没要菜单便点了十八个菜,同时要了一盆冰镇的甜芋泥。
这家酒楼她来过,那些菜名没有记错,餐前的甜点也没有忘记,所有的一切,都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
没有过多长时间,冰镇芋泥便送了上来,然后十八盘冷热荤素搭配得宜的菜,也流水般送了上来,在她身前满满排了一桌子。
桑桑没有拿筷子。她看着桌上的这些菜肴,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想起上次在酒楼上,那人对她说过这样一段话。
“这道菜你得试试,这可怜孩子,跟着宁缺这些年就没过过好rì子,要知道人间不知有多少好吃的东西,有多少好玩的东西,这些天你就跟着我享享福吧。”
她缓缓闭上眼睛,想起那人在泗水畔对她说过另外一些话。
“我带你吃人间最好吃的烤羊腿,带你吃宋国最考究jīng致的十八碟,我带你吃草原最鲜美的涮羊肉,我带你吃了牡丹鱼,生蚝汤,我带你去看了雪峰,泛舟海上,苔原镜湖,还让你和宁缺成亲洞房。”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