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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真有可能,寻找到一种手段召集能够与天地相抗衡的人间之力,如果他能够寻找到那道力量,便能疏通惊神阵。
他来到雁鸣湖南岸坐在霜草间,伸指到空中,临摹了几篇碑帖,待心平和之后开始写字,开始寻找那个字。
已经晋入知命境的他,此时随意写出来的字便是符,写字便是写符,他寻找的那个字,实际上也就是一道符。
太阳逐渐西移然后落到城墙下,黑夜来临。
他坐在湖畔继续写字写符,寻字寻符。
几百字。
几千字。
最后只剩下一个字。
那个字由两条直线构成。
正是他会的唯一神符:二字符。
他不停地写着二字符,写到疲惫不堪,双眼明亮复又黯淡,然后再次明亮再次黯淡,最后变得麻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停止了书写。
他看着雁鸣湖对岸的院落发呆。
便在这时,有片雪花飘落,落在他的身上。
他想起了那年的雪。
想起了雪湖上的那场战斗。
桑桑撑着大黑伞,站在风雪中,唱歌给雪湖听。
如果桑桑还在,如果大黑伞还在如果铁箭还在,他真的很有信心,就算不能把堵塞的长安城贯通,也能借助惊神阵杀死那个男人。
然而桑桑已经死了。
湖对岸的院落已经很多天没有灯火。
朝廷派去泗水畔的人回报,大黑马和马车消失不见。
他必须找到那个能够调动人间之力的字。
雪花继续飘落。
几根睫毛飘落。
他的脸色苍白,颊上却有红晕,显得极不健康。
他的神情平静实际上已经焦虑疲惫到了极点。
他找不到那个字写不出那个符。
颜瑟大师用了一生的时间,都没有找到那道符,更何况是他。
宁缺叹息一声,一道白雾。
他举起手指继续书写,继续寻找。
他在白雾里书写,在落雪里书写,在渐渐积雪的地面上书写。
因为疲惫与紧张他的手颤抖的越来越严重。
二字符的两个笔画,有时候会变得有些歪斜。
长安城的下了一场雪。
这是天启十八年的第一场雪初雪。
黑夜渐退,晨光渐至。
城中的街道与檐瓦,都被白雪覆盖,好生洁净。
昨夜风从北方来,城南安静。
因为没有寒风的干扰,南面的城墙上覆着浅浅的一层薄雪。
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白色的幕布。
忽然间。
城墙薄雪间,出现了一只脚印。
此处距离地面约有数十丈,苍鹰能筑巢,人不能至。
但却多了一只脚印。
瞬间后。
数百丈外的城墙薄雪间,又多出了一只脚印。
紧接着,有一双脚印出现在其后。
这两个脚印分别属于两个人。
熬冬的老鹰,被城墙上的脚步声惊醒。
它警惕地望向遥远的空中。
明明那两个人的脚印在城墙之上。
它却望向空中。
一望无尽的长安城墙上。
那两个人的脚印不时前后出现。
看不见人。
只能看见脚印。
仿佛仙人在人间留下的痕迹。
脚印渐至南门。
轻扬的雪花里,出现一抹青衣。
知守观观主在南门外,显现身形。
一柄道剑,负在他的身后。
七日不眠,在山河间纵横无数万里,他依然神清气朗。
雪中忽然出现一根木棍。
木棍很短。
很硬。
木棍砸向观主的后脑。
观主挥剑。
剑与木棍相遇。
迸发出一声巨响。
响声悠扬宏亮。
黄钟大吕。
长安城醒来。
城内钟声大动。
不知是被钟声震动。
还是被剑与木棍的撞击震动。
还是被那个人所震动。
十余里长的南城墙上覆着的薄雪,簌簌落下。
露出黑色的城墙颜色。
城墙之下积了很多的雪。
如同落下的幕布,堆积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