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被朝廷正式命名为义勇军,只是因为装备尤其是战马缺少的缘故相对草原骑兵依然处于弱势。
就在昨日,东疆义勇军与草原骑兵进行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大战,处于弱势的义勇军以难以相像的勇气,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为此在这片东疆原野上,数千名义勇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令朝小树和骁骑营诸将领感到警惕的是,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始终没有人发现隆庆皇子和那些堕落统领的身影,更令他们感到有些不安的是,入侵者里实力最强大的神殿护教骑兵与草原精锐,不知去了何处。
朝小树看着西方的山林,想着先前平原郡紧急送来的军报,脸上仿佛蒙了一层霜气说道:“他们去长安了。”
东疆义勇军连续作战,后勤支援困难,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能够在昨日这场大战中,击溃草原骑兵大部,已然是超水平的发挥。
此时就算知道隆庆皇子带着那批精锐直趋长安城,他们也已经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应对,更没有可能抢在前面进行拦截。
刘五听着朝小树的判断,神情变得异常凝重却还是有些不解,说道:“蛮骑多散于东疆,隆庆麾下虽是精锐,但绝对不可能攻下长安城。”
这正是朝小树面若寒霜的原因。
明明没有任何意义,隆庆为什么愿意舍弃如此多的部队,只为了争取时间直突长安?只有一种解释,隆庆坚信当他的骑兵抵达时,长安城必破。
青峡在莽莽青山前。
青山之前是平原。
这片平整肥沃的原野,大半数属于清河郡,还有一小部分是军部的征地,除了草甸之外,还有很多耕种多年的田地。
数日血战,秋草早已涂满了血水。
万顷良田,被西陵神殿联军的千军万马,踩踏的泥泞一片。
今年秋天有太多的惨事发生,农夫四散逃亡,田地里的稻谷无人收割,颓然无力地在风中佝着身,看着上就像是等着被绞死的罪犯。
青峡右前方,有一片相对平整的稻田,没有被铁骑践踏,田里的稻谷密密麻麻,一片金黄,看着非常美丽。
叶苏便在这片稻田里。
他向青峡处走去。
有风随着他的脚步而起,金黄色的稻穗被吹动,四处微卷,然后弹起,就像是金色的海洋,然后稻海渐分,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稻海不得不让,因为有柄薄薄的木剑。
君陌是自轲浩然之后,书院最骄傲的人,是传说中的二先生。
叶苏是十余年前便勘破生死的道门天才,同样是传说中的人物。
他们是真正的世外之人。
这样两个人相遇,究竟谁更强一线?
青山之前的原野间,所有的目光都看着那片稻田,看着那柄木剑。
天地间一片安静,只有战马轻嘶,有些不安地轻轻踢着蹄。
这两天多时间,始终处于随时准备出击状态的骑兵,纷纷下马,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容不得自已这些凡人插手,那是只属于强者的尊严之战。
神辇里,叶红鱼沉默看着青峡处,手指在血色神袍上轻轻点着。
叶苏来到青峡前。
他看了看那张铁篷,又望向二师兄身上焦黑色的盔甲。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柄铁剑上,微微皱眉,准备说些什么。
二师兄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依然是那样的严肃,那样的认真。
他看着叶苏,说道:“你站的地方不对。”
叶苏没想到当头便是这样一句话。
他静敛心神,认真请教道:“何处不对?”
“那是田,不是路。”
二师兄说道:“路用来走,田用来种粮食。明明有路,你却不走,非要从田里走过来,那是糟蹋粮食,自然不对”
青峡前的书院弟子,本来因为叶苏的到来而有些紧张,此时忍不住乐了起来,感觉就像是这些年师兄教训自已一样。
没有什么废话,也没有皱眉,没有犹豫。直接见着你便是一句话,因为你错了,那么便要说你不对,二师兄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对方是道门行走还是皇帝妓女,只要你错了,那便应该被教训,这就是二师兄的规矩,世间万事大不过道理,这种大小便是礼。
糟蹋粮食不对,站错地方不对,穿俗世衣衫却梳道髻,也不对,在二师兄看来,叶苏浑身上下都是问题,这让他非常不悦,甚至有些失望。
叶苏感受到了对方此时的情绪,不禁笑了起来,心想君陌果然是传说中的性情,微笑说道:“你那套早已不合时宜,更何况这是战争。”
二师兄说道:“时宜者,宜于时也,种稻收粮,千秋事也,岂能因时势而移。”
叶苏渐渐敛了笑容,说道:“你又如何能控制别人?”
二师兄说道:“青峡之战两日有余,但凡纵马踏田之敌,我未留手,那些骑兵虽然不知,却知道趋利避害,所以才能剩下你所在的这片稻田。”
叶苏放眼望向稻海四周,神情微凛。
昨夜在得到书院诸弟子允许之后,西陵神殿联军连夜收尸,此时残留在青峡前的尸体已经不多,但血水还在田野间。
他所在的稻海之旁,应该曾经还有一大片稻田。
此时那片稻田已经被踏成废土,稻谷散落在地面上,画面很是惨淡。
那片稻田里的血水最深最凝,就像是浆子一般。
叶苏这才知道君陌没有说谎。
但凡纵马踏田的骑兵,果然都被他杀死了。
如此惨烈的战斗,稍一失神,便是剑毁人亡的结局,但在这种情况下,二师兄居然还没有忘记用铁剑去执行他的规矩。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叶苏站在稻田里,沉默了很长时间,伸手摘下一穗,轻轻揉着,看着脚下被血水浸透的土壤,说道:“我不服教,你何以教我?”
二师兄说道:“你错,所以我教你,你不服教,我便打到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