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时,神情不由骤变。
经由西陵神殿的诰令,还有各国朝廷的画像注释,这辆黑色马车现在已经非常出名,所有人都知道,传说中的冥王之女便在这辆马车上。
贺兰城下一片慌乱。
商人和护卫们的喊叫声此起彼伏,长途劳累的马儿,被惊的连连嘶鸣,有人见机极快,跑到贺兰城下,拼命地拍打着城门。
贺兰城的城门深楔在山体之中,由铁木混构而成,沉重厚实无比,商人的手掌落在城门上,就像是蚊子的翅膀扇在石头上,只能发出极微弱的声音。
城寨里的官兵就算听到了这声音,此时也不可能开门。
从那片乌云接近贺兰城时,贺兰城便关闭了城门,严禁任何人出入,他们所阴范的便是那辆黑色马车,怎么可能给黑色马车留下冲城的机会。
黑色马车从商团车队里驶过,吓的那些车夫连连提缰,把马车挪到更远处,给黑色马车让开通道,场面稍一混乱后,便是绝对的安静,甚至是死寂。
宁缺没有理会那些如临大敌的商人和护卫,驾着马车来到山前,出车走到城门下,抬头望向那两扇如山峰一般的城门。
城墙之上,弩机绞动之声渐息,数座守城弩艰难地调整角度,瞄准城下的宁缺,数百名箭手弩手瞄准稍远些的黑色马车,随时准备抛射,甚至还能听到烧油砸石的声音,城里的唐军,竟是把他一个人当成了攻城的部队来做准备!
面对如此多训,练有素的唐军守城,就算是金帐王庭的骑兵和祭司倾巢而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上城头,宁缺知道事不可强为。
“我是宁缺,我想过城。”他抬头望着上方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城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然后他继续说道:“我曾经是征北军里的一员,我曾经立下过无数军功,这些在军部的档案里都能杳到,我不想和你们战斗,我只想用那些军功换一次通过。”
贺兰城对大唐帝国来说极为重要,最高军事长官在军方内部被习惯性称为贺兰将军,地位仅次于四位王将和长安城里寥寥可数的几位老将军。
这一任的贺兰将军姓汗名青,驻守苦寒城寨已逾十年,此人有一半的蛮人血统,然而却深得皇帝陛下信任,予以如此重任。
在十余名盾牌手的护卫下,汗青将军来到城墙处,望着下方的宁缺说道:“大唐军人,耻谈以功求赏!要带冥王之女进城,那是休想!”
“我不是要进城,我是要过城。”
“此路不通。”
“为何不通?”
“我身为唐将,岂能让你把这妖女带进我大唐城中?”
“在将军看来,我妻子会给人间带来灾难,所以不让我们过?”
“不错。”
“马车过城,便出了唐境,即便是灾难,也只会给别人带去灾难,有何不可?若到了东荒,是死是活,我都认命,但我可不想在自已的国度里被人干掉。”
汗青将军似乎被宁缺最后这句话触动了,沉默不语。
一名副将在他身旁焦虑说道:“将军,还犹豫什么?此人愚妄到敢在城下叫骂,赶紧放箭落石,抓住机会把此人杀死!”
另一名副将微微皱眉说道:“宁缺哪里是这般好杀的?”
“再厉害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杀不死。
“我说不好杀不是说杀不死,而是在唐境之内,没有谁愿意动乎!不要忘记他是书院十三先生,这些天看着乌云飘来,军部和北大营都安静的要命,就没认真搜寻过这辆黑色马车,为什么?就是不想担这个责任!难道要我们来负!”
“难道你还真准备让他带着冥王之女进城?”
“进城当然不行,但这是修行者的事情,要杀便等天枢处和南门观来人。”
“冥王之女会让整个世界毁灭,这不是修行者们自已的事情,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我们身为军人,怎能如此怯懦退让!”
“不要吵了。”
汗青将军寒声斥道:“无论是杀还是放,或者说把他堵在贺兰城外,等着那些修行者来动手,都不是我们贺兰城自已能决定的事情。
“将军,您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请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