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闪过一抹惊色。
叶苏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一直沉默的唐,忽然抬起头来,眼眸如燃烧一般,战意大作。
这佛光大阵便是书院大先生都破不了,来者是谁?
早前某时,齐国某处。
这里是当地最著名的风景名胜,这段山道却是最偏僻的角落,罕有人至,所以那两匹雄骏异常的白马行走在其间,蹄声清晰。
二师兄君陌坐于白马之上,峨冠博带,姿仪颇盛,只是稍嫌过于古板中正,无论骏马如何摇晃,他的上半身都保持绝对的笔直。
小书童骑在后面那匹白马上,与雄骏高大的马身一衬,显得愈发可爱,他看着前面,稚声不解问道:“少爷,我们为什么忽然下山?”
二师兄说道:“老师前些天告诉我,师兄想骗小师弟和桑桑去烂柯寺治病,但我以为师兄和歧山都太老实,不怎么会骗人,我担心小师弟看出问题,偷偷带着桑桑跑了,所以我要守在山下,随时准备把他抓回来。”
小书童心想大先生和歧山大师如果说因为太老实而不会骗人,但以少爷你这种性情,只怕也没办法骗人,哪里有资格说别人什么。
“那我们要在这里转多长时间?”
二师兄又道:“如果歧山老和尚不像别的秃驴那般爱说大话,爱打诳语,那么三个月时间,应该就差不多能把桑桑的病治好。”
稍一停顿后,他又道:“如果真要进棋盘,小师弟也肯定要跟着进去,那我们就要等两年,或者把那个棋盘带回书院,只是歧山老和尚就算比别的秃驴要稍好些,但想必也一样贪财,只怕不会让我们把棋盘带走。”
小书童苦着脸说道:“难道真要在这里守两年?”
二师兄严肃说道:“家纶啊,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山与瓦山相邻,虽名声不如瓦山,但风景犹胜之,你且随我在此行走两年,赏景清心以助修行,说不定便能走出万里路去。”
小书童无奈叹息一声,心想行万里路倒也要得,只是如果天天绕着同一座山转,看同样的风景看出万里路来,除了少爷你,还有谁能受得了?
便在这时,忽然有风起。
二师兄抬头望天,眉头微蹙,忽然心头一动,面寒如霜喝道:“找死!”
他伸手向后一招。
小书童捧在怀里的剑匣,顿时飞到他的手中。
二师兄轻踩马背,广袖飘飘,便落到了山道旁的密林里。
小书童着急喊道:“少爷,这不是去烂柯寺的正路!”
“最直的路最近,最近的路就是正路……”
山林里传来二师兄的声音,声音渐渺。
当正路二字传到小书童耳中时,他的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大师兄看着身前的烂柯寺。
他身上的棉袄上已经多了无数道口子,绽出的棉花上已经染上了血渍。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与笼罩烂柯寺的佛光大阵,难以想像地发生数千次撞击,佛阵颤颤欲坠,他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依然没能进入烂柯寺。
他的目光顺着那道佛光,望向瓦山顶峰上的佛祖石像,心头微动。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青烟自远处奔来,溅起无数尘砾。
一路风尘仆仆。
君陌来到烂柯寺前。
他满身灰尘,比大师兄破棉袄上的灰尘还要多,但头上那顶高高的古冠,依然笔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君陌一声清啸。
烂柯寺外秋树颤抖,青叶飘落。
瓦山之上,满山红叶飘落。
君陌并指为剑,刺进佛光之中。
他狂喝一声。
高冠下的黑发,被劲风吹拂着向后散开,狂舞!
他的手指在佛光罩里艰难而不容阻挡地下移,生生撕开了一道极小的口子!
大师兄棉袄上的一朵棉花,忽然颤了颤,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烂柯寺石阶前,已经没有大师兄的身影。
转瞬之间,大师兄进入寺院,来到十七座佛殿。
他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这十七座佛殿里。
在檐下,在室里,在廊前,在梅边……
大师兄连破十七座古钟。
佛光大阵,就此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