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兄弟若是泉下有知,必定气得半死。赫连哲木朗那小子还辗转找过老夫,想让我助他一臂之力,去掉老二无殊,甚是煞费苦心啊。”
陈商冷笑了一声:“若太/宗皇帝多活一些年岁,渤海郡国只怕早已灭,怎还会遗患至今。”
段从嘉转头看着陈商的侧脸,轻叹道:“在你心里,杨诺自然是大清最英明神武的皇帝。”
杨琼亦道:“陈公前辈所言极是。太/宗皇帝的功绩,确实无人能及。然而,若不是太/宗诸子争位,大清亦不会元气大伤,使得赫连/城趁虚而入,割占雁云十六州。时隔三代,才一雪前耻。”
段从嘉只管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这小娃娃倒甚是可爱。”他见杨琼微微蹙起双眉,眸中似有不悦之色,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杨真真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儿子?那个皇宫里阴森森的,难为你竟活到了今天。”
陈商紧握着手中的酒盏,低声喝止道:“从嘉,适可而止罢!”
段从嘉道:“杨朗的那小孙女杨真真同她爷爷活脱脱是一个性子,既阴险又狡诈,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娃娃来呢?老夫左看右看,也觉着你们不像是母子啊。”他嗤嗤笑道,“若不是杨诺诸子夺嫡,当年继承皇位的便是秦王杨显,绝不会是皇四子杨朗。如此的话,你这小娃娃又会在哪里呢?”
杨琼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坐着,他的右手紧握着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陈商却忽然站起身来,他的神色淡然,眉宇间仿佛笼着一层哀戚之色,淡淡说道:“我有些倦了,你们姑且慢聊。”说着径直朝里屋走去。
段从嘉自觉失言,起身迟疑着唤了一声“阿芒”。陈商的脚步稍稍一滞,在门边停了下来,仰头轻叹了一声,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哪。”他转过身,目光却看向杨琼,“昔日太/宗五子,齐王杨业、秦王杨显、孝章太子杨克、楚王杨朗、晋王杨鸿,个个可谓人中龙凤。平心而论,你的曾祖父杨朗并非个中翘楚。论文韬武略,他不及秦王显,论文章锦绣,他不及齐王业,论行军布阵,他不及晋王鸿,论嫡庶尊卑,杨克才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然而,论阴谋诡计,玩弄人心之术,则无人能出其右者。他能夺得皇位,也不算甚么意料之外的事,那个位置,本就是由血腥造就,没有人能够干干净净地坐上去。
“他先是借刀杀人除掉杨克,而后逼死杨显,圈禁杨业,驱逐杨鸿,唯一真心相待的,只有皇妹琅琊公主杨姿。以至于弥留之际,兄弟已经全部被他屠尽,而你祖父杨希夷尚且年幼,主幼国疑,内忧外患,赫连/城的铁蹄在关外逡巡不去。杨朗不得已,才指大长公主杨姿为摄政王。正因如此,才有了大清女帝临朝的先河,才开了你祖父得以传位帝姬的先例。”
他轻声喟叹道:“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人世间俱是因缘聚会,缘聚则有,缘散则无,没有前因,又哪来的后果?没有前仇,又何来的后怨?就如你二人今日能来到此地,又遇到我们这两个老朽,亦是你的因缘。衙前镇上吸血鬼魅出没,我和从嘉以为血衣神功又重出江湖,只怕是百里追云当年埋下的祸根,故而一路追踪至此。百里追云是从嘉的生母,我不便多言,血衣神功的事,从嘉自会给你们解释。”言毕,也不看段从嘉一眼,转身挑帘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