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如跟夫人和老爷说说吧……”
“没用的,”悦媛轻轻摇头道,“我爹会以韩郑两家联手起事的大局为重,根本不会答应我和韩铭念和离。唯有我自己,才能为自己想出出路。”
“您打算继续惹姑爷不痛快?”
“别问了,拿了那清单来。那上面列着三处去向不明的宅子,应该都是给我婆婆倒腾出去卖了,银钱都落到了她的腰包里。这三处宅子都不大,又是经年没住过人了,所以她卖出去了也没人发觉。你明天亲自跑一趟,照着单子上的地址去瞧一眼,看看现下这三处宅子都归属何人。”
含露抿嘴一笑道:“这回可有大夫人好看的了!敢把府里的宅子倒卖了,自己装了腰包,就算她是大夫人,太夫人也不会饶了她的!”
第二天上午,含露带着单子出门去探个究竟了。半路上,她竟撞见相思扶着阮氏正一瘸一瘸地往回走。阮氏看着她时,顿时火气上窜,指着她问道:“你家那小姐可高兴了?把她婆婆害成这样儿,指定在家里偷笑呢!”含露抿嘴笑了笑,说道:“夫人呐,奴婢劝您还是回屋歇着吧!您瞧瞧您那身子,才跪了一夜呢,就跟瘸了似的,可得好好养着呢!”
“你少幸灾乐祸了!”阮氏冲她发火道,“这回叫你家小姐偷着笑吧,回头才有她好看的!”
“哟,还回头呢?”含露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张纸在阮氏眼前晃了晃笑道,“夫人,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少装神弄鬼了!有话就说!”
“这可是您经手卖出去的宅子呢!芙蓉街上有一处,华亭巷子那边有一处,另外铜砂街还有一处,您记性好,不会全都忘记了吧?我家小姐吩咐我今天去瞧一眼呢!您呀,还是好好回去歇着吧,省得明天太夫人又唤您去了,您没力气儿了呢!”含露说完笑盈盈地走了。
她一转背,阮氏的身子就沉了下去,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相思忙扶着阮氏喊道:“夫人,夫人,您可撑住了!奴婢这就叫人来抬着您回去!”
“冤孽呀!”阮氏气得两眼发白地说道,“铭愈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冤孽回来呢?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呢!”
“夫人,难道那三处宅子真是您卖出去的?”相思小声地问道。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没来我跟前伺候呢!郑悦媛那死丫头居然查账都查到这儿来了!你赶紧去,把铭愈给我叫来,我非得让他好好收拾收拾郑悦媛不可!再有,给铭愈寻小的事,耽误不得了,要不然郑悦媛可真要一人独大了!哎哟!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呢?还不如从前婉儿听话呢!”
“夫人,您小声些!婉儿已经死了,叫太夫人听见了的话,又是一顿骂呢!”
“回去!回去!”阮氏挣扎着起身道,“扶我回去,我要好好想法子收拾那小贱蹄子!无法无天了!”
再说含露一脸得意地出了府门,按照地址一一去看了前两处,发现早已经是别人的宅子了,都是四五年前就已经买入了。直到到了第三处宅子时,她敲了敲没人应,只是在旁边墙上看到一张急售宅子的招子。她正读着那招子,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不是郑悦媛身边的含露吗?咋上这儿来了?”
含露转头一看,眉心不由地皱了起来,这不是自家小姐最讨厌的香草吗?她口气不好地回答道:“这与你蒙家少奶奶有什么干系呢?我瞧我的,您走您的!”香草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说道:“你在我家宅子跟前转悠,请问跟我有没有干系呢?”
“您家宅子?”含露好不诧异,指着那宅子大门问道,“这处是您的?”
“是啊,有啥不妥当吗?”
“您什么时候买的?从谁手里买的?”含露紧跟着问来一句。
“哎,你这是咋跟我们家少奶奶说话的呢?”站在香草身后的寻梅问道,“你这是审问犯人呢?我家少奶奶不偷不抢,明码实价地买下来的,有啥不妥吗?倒是你,鬼鬼祟祟地跑这儿做啥?莫不是有啥企图吧?”
含露哼了一声,争辩道:“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有什么企图呢?真是笑话呢!我可告诉你们,这宅子从前是韩府的,现下给人倒腾出来转卖了,我家小姐正在查这事呢!得意什么呀?指不定往后是要退回去的!”
“你说,这宅子从前是韩府的?”香草微微皱眉问道。
“是啊!”
“那你可晓得,从前韩府上谁在这儿住过?”
“我哪儿晓得?再说了,这事跟您有什么干系吗?”
“那行,话说不到一块儿,请吧!”
“哎……”
寻梅回头朝含露扮了个鬼脸,然后跟着香草进了大门。寻梅一边关门一边说道:“少奶奶,这宅子从前真是韩府的吗?瞧着不像呢!韩府买这么小的宅子做啥呀?莫不是哪位老爷想养小?”
“兴许是投资罢了。”
“啥是投资?”
“莫问了,你不是带了铁锹还想挖了点宝吗?趁还没人来买,我许你再挖挖。”
“好嘞!少奶奶,您瞧好吧!我一准给您再倒腾一箱子银条子出来!”寻梅一听这话就来了劲儿,挽了衣袖,拿出铁锹,屁颠颠地往东边院子去了。
香草环视着整个院子,暗暗思量起了刚才含露的话。要是这宅子真是韩府的话,那么韩冬宁来这儿住过也不会很奇怪。香草大胆地推测了一下,如果当初韩冬宁在这儿住过,并且还生养过一个孩子的话,看来,这孩子是见不得人的。于韩家而言,一个未出嫁的千金小姐有了身孕是丢人现眼的事。所以才会选择将她安置在了这个小小的宅院里。
当这一点被想通了之后,更多的疑问随之而来,孩子在哪儿去了?孩子是谁和韩冬宁生的?莫非就是唐贤竹?香草越想越觉得没头绪,转身之时,忽然看见唐廉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卖宅子的招子。她立刻问道:“哎,唐少爷,扯我的招子做啥呀?我还卖宅子呢!”
唐廉把招子丢到了天井里,说道:“不必再费心叫卖了,我买了,你出个价吧!”
“哟,你还跟这宅子耗上了?”香草笑问道,“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宅子呀?买了送给我,又打算从我手里买回去?万一我出价很高,你买不起咋办呢?”天子天阴忽。
“我相信你和蒙时都是诚实的买卖人,不会随意喊价的。”191so。
“先给我戴顶高帽子,是吧?好,念在你是我们家蒙时的同窗的份上,我给你个折扣价吧!一千二百两咋样?”唐廉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看样子我和蒙时的同窗情谊太浅了,你的折扣价竟也这么高?要不然,再论论我们从前的干系,再打个折行不?”
“哟,瞧不出你还这么会讲价呢!”
“你忘记了吗?我家在双湖县城也是仅次于蒙家的殷富之家。那算盘珠子我也会打两盘,至于讲价,也不在话下,”唐廉说到这儿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好像真的把从前的事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