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许进说道:“香珠的事办完了,我也该回窑场去了,东家找人来叫过我了,不好意思再耽搁了。”许氏有些舍不得,问许进:“就不能留下吗?替我们草儿帮忙也很好,她不会亏待自己的亲舅舅的。”许进笑道:“可我喜欢摆弄那些泥巴,习惯了。”许真花点头笑道:“他自小就喜欢玩泥巴,每次回来手里就捧着一团子泥团,给娘骂了不少回呢!可到头来,他还是上窑场玩泥巴去了!”
香草接过话说道:“舅舅那叫搞艺术!艺术是啥呀?就算他看得懂,我们看不懂。”“哈哈哈……”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许氏起身回屋去了一趟,拿了那许家老房子的房契出来。她看了香草一眼,香草点头道:“给舅舅吧,总要他有个住处才是。”
许氏把房契还给了许进,许进惊喜万分,感动得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许氏忙劝慰道:“不许哭啊,男娃哭算个啥呀?好好收着吧,可不能再给卖了!”许进忙点头道:“卖了我也不能卖了它呀!姐,香草……唉!我这做舅舅的真是不晓得该说啥好了!往后我挣了钱,一定还上!”香草笑道:“那钱就不必还了,只当我们给你冲冲喜!你再找一个好舅母,多心疼心疼我们这些侄儿侄女就行了!”
“好嘞!”许进忙把房契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许氏问道:“啥时候走啊?也得给你准备准备,这一回去没个媳妇照管着,我真有些不放心呐!”
“明早就走,东家等不及了,窑场里赶着出货呢!”
“那好好去干着,一得空就回来看看!”
第二天一早,许氏替许进收拾了东西,一家子送了他出门。临走前,香草把他拉到了一边叮嘱道:“舅舅,那邓燕估计是回不来了。您心里也莫太难过了,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吧。要是官府来查问,你就托人带个信儿给我,晓得不?”“唉……”许进面带忧色地说,“到底是几年的夫妻,说没了就没了,想想也是我常年不在家的缘故,才纵容得她如此放肆。”“你们镇上的马石清不是啥好人,你小心点。”“嗯!”
香草叫了一个伙计驾牛车送了许进回南溪镇。许氏站在门口忧心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到院子里。
这天,香草家食店没有开门,给全家放了一天的假。香草倒没闲着,去了吴氏家买了二十多个最小号的陶罐子,让小满挑了回去。
吴氏好奇地问道:“香草,你买那么些罐子做啥呀?”“我装豆瓣酱呢!”
“哟,我听说了,你最近捣鼓了啥豆瓣酱,昨天酒席上的菜可好吃了!你打算卖吗?”“正想着这事了。”“要卖记得给三娘留一罐子呀!”“好嘞!”
香草正低头数银子时,吴良生从铺子后门进来了,对吴氏说道:“娘,我进城一趟,晚点回来!”他说完就转身走了。“良生呐!良生,”吴氏追着良生出了铺子喊道,“你上城里做啥呀?去找工吗?就在家里待着吧!”
吴良生提了个小包袱,往肩上一放,头也不回地走了。吴氏回到铺子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这叫啥事呀?最近我家流年不利呢!也不晓得冲撞啥,回回都倒霉呢!香草,你说,我们良生咋会跟盗墓贼混一块儿呢?”
香草微笑道:“您就莫操心了,盗墓贼都已经走了,那些话自然会散的。”“唉……我们良生多好的一个娃儿呀!还愁找不到媳妇吗?就是太死心眼了!”
香草听吴氏抱怨了两句后,便出了铺子。正好,香云提这一篮子韭菜往回走,香草迎上去好奇地问道:“那晚,你没醉吧?”一提那晚,香云的脸立刻飞了两朵红云。她慌忙低头说道:“没……没啥事!”
“良坤哥欺负你了?”
“没有……没欺负我……”香云的眼神躲闪,像是不愿意说起。
香草没再追问,怕让香云难堪了。她笑了笑,悄声说:“要是良坤哥欺负你,只管来跟我说,我帮你整死他!”
“嗯!”香云轻轻地应了一声,带着一脸的红霞回了自家院子里。良坤刚好从门里出来,差点撞上她。她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良坤,急匆匆地进去了。
良坤盯着香云瞧了几眼,这才扛着锄头出了门。他抬头看见了香草,叫了一声后问道:“上哪儿去呢?”“上吴三娘家买了东西,打算去呢!你跟香云没啥吧?”“我们?”良坤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笑容,轻轻摇头道,“我们没事。”“我瞧着不对劲儿呢,那晚你们回家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没有,你多想了。”良坤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子尴尬。
香草没再问了,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两人正往前走时,前方一家铺子门口忽然响起了鞭炮声。香草吓得跳了起来,躲到旁边捂住了差点被震聋的耳朵。
良坤往那铺子里看了一眼,气愤道:“这点炮仗也不先招呼一声,想吓死人吗?”
旁边有人忽然说道:“那不是好月吗?”
透过那股乌黑色的炮仗烟雾,香草真看见好月站在铺子里,笑脸盈盈地望着外面炸得噼里啪啦的炮仗。她心想,这铺子难道是好月开的?
炮仗过后,好月一身桃红色的裙裳婀娜地走了出来,接过竹竿挑开了那招牌上的红布,露出三个大字——金剪铺。原来好月开了一家裁缝铺子。不知为何,这铺子刚好在蒙时住处的右首旁边。
旁人纷纷地围了上去,好奇地去瞧瞧好月的新铺子。香草拍了拍噗通直跳的心口,晃了晃脑袋,觉得耳朵还是嗡嗡嗡地作响呢!
良坤跟她说了两句话,她没听清楚,摇头说道:“我听得不太清楚呢!好像还塞着啥似的。”
“该不会是震住了吧?赶紧上乔大夫那儿瞧瞧!”
“啥?去瞧啥?”香草再问一遍“我说去瞧瞧你的耳朵!”良坤不得不把音量提高一点。
香草总算是听见了,点点头说:“我晓得了,我自己去吧。”
这时,好月从里面走出来,端了一盘子铜钱出来撒。她瞥见了香草,看见香草拿手弄着耳朵,轻蔑地笑了笑。良坤有些生气,走过去质问好月:“你放炮仗就放呗!为啥不跟人打声招呼呢?忽然吓了香草一跳,耳朵都给震聋了!”
好月翻了翻眼皮,说道:“我没打招呼吗?是你们自己没听见吧?明明晓得这儿有炮仗还往前冲,是傻子呀?”“你咋说话的啊?香草耳朵聋了,你赔啊?”“我赔?她自己倒霉怪得了我吗?你赶紧让开,我还撒喜钱呢!”好月拿手拨开良坤,往人群里撒了一把喜钱,转头不屑地看着良坤问道:“咋了?你还舍不得走?想要喜钱就说吧!”
“我要不看在你今天开张的份上,我砸了你这铺子都成!”良坤握紧了拳头气愤地说道。
“哟,替你相好的出头呀?有种你去砸呀!”
香草听不大清楚两人到底在吵什么,但她从两人的表情看得出,良坤是要发火了,好月正在火上浇油呢!她忙上前拉了良坤一把,说道:“莫跟她吵了,为她生气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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