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军功就跟捡来的差不多。
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宣曲将士们自也不服气,况且宣曲将官多是出身军武世家,又在黄埔军学受过训,还真就不信演训时弄不赢那群“莽夫”了。
还真别说,建章骑营和宣曲骑营的初次对抗演训拉到灞西高原上,朝中诸将及其余三大骑营的高阶将官皆也前来观摩。
建章骑营输了,且输得很惨!
宣曲骑营以万余骑诱敌,佯做溃败引建章骑营追歼,校尉公孙敖则率亲卫骑营绕到建章骑营后方。
建章校尉李当户确是个莽的,麾下将官又瞧不起宣曲骑营那些“娃娃兵”,见得敌军溃败就蜂拥而上,想大获全胜,岂料被公孙敖率兵端了老巢,斩了帅旗。
虎贲校尉马屿看着沙盘上的战棋推演,不等战局抵定,就已眼角抽搐。
李当户昔年是虎贲左监啊,这演训打着这副德性,丢人,太丢人人啦!
中垒校尉秦立昔年亦出身虎贲,更接任过李当户那虎贲左监之位,此时也是摇头喟叹,这特么不是给虎贲脸上抹黑么?
太尉李广更是老脸涨红,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把自个埋进去,活活闷死算了!
细柳校尉刘寄却是哈哈大笑,他有胶东王的身份,可不忌惮李广这太尉,宣曲骑营是他带出来的兵,此战打得巧妙,打得牛气冲天的建章骑营大败亏输,自是替他大大的长脸。
细柳监军刘越亦是颌首浅笑,作为崇尚谋略的智囊,他很是满意宣曲将官们今日的表现,接任的宣曲将帅没让他失望。
毕竟宣曲骑营是刘越和刘寄兄弟俩独立领军的起点,他们对这骑营有着深切的感情。
骠骑将军郅都则摇头轻叹:“骄兵必败,建章将士虽战力颇强,宣曲骑营难以正面与之抗衡,但建章将士久疏战阵,又太过轻敌,兵败也在预料之中的。”
李广瓮声瓮气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皆是犬子治军无方,该重重责罚才是!”
郅都轻笑:“太尉言重了,这演训乃是推演对战而非沙场实战,一时胜负无需太过在意,日后查漏补缺,记住教训即可,若是出手重惩,怕是会有损军心士气啊。”
李广微是沉吟,缓缓颌首,这五大骑营既归郅都主掌,他这太尉还是不宜多干涉相关军务的。
然他虽不管五大骑营,但自家那蠢儿子却是要好生管教的。
数日后,趁着休沐离营探家的建章校尉李当户真是遭重了,一顿祖宗家法抽得他是皮开肉绽。
若非顾虑到他尚要回营带兵,大失颜面的李广真要抽他个头破血流。
演训还在继续,五大骑营花了月余光景,陆续选了数处不同地域,轮番捉对厮杀。
虎贲卫不愧精锐中的精锐,四战皆胜,细柳骑营三胜一负,屈居次席。
虎贲与细柳一战是选在渭北,就在细柳大营附近,细柳骑营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与虎贲卫足足周旋三天三夜,却仍未能拖垮虎贲卫。
因演训有地域限制,四万铁骑对抗又极为激烈,演训中途不断袭扰敌军,两营将士在三日内不断昼夜奔驰对战,军士和战马都累翻了,最后阶段皆是凭借意志撑着的。
细柳骑营毕竟在漠南对匈作战时减员严重,其后增补的新兵虽也是汉军精锐,但与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是有差距的,彼此间也不如虎贲将士般默契。
细柳校尉刘寄是个输得起的脾性,也不觉着刘越制定的战略有甚么不对,确实是两营实力还有些微差距,但也不算大,日后再多加操练便是了。
中垒校尉秦立却是无地自容,输给虎贲卫和细柳营倒还罢了,但输给建章骑营却让他恨不能引颈自戮了。
建章骑营自输给宣曲骑营后,自李当户往下的骑营将士真真彻底狂暴了,皆是红着眼玩命,中垒骑营在对匈大战后也募了不少新兵,真是被建章将士那等搏命的彪悍打法整懵了。
这特么是演训,不是实战啊!
建章骑营一开战便展开锋阵,校尉李当户率亲卫骑营在前充当箭头,直接将猝不及防的中垒骑营撕开了缺口,直捣中军帅旗。
短短半个时辰,莽夫率领的狂暴骑营就取得了胜利,莽夫的胜利!
领军布阵向来中规中矩的秦立算是彻底遭重,若非最后胜了宣曲骑营,他真是死得心都有了。
于是乎,中垒,建章,宣曲皆三负一胜。
公孙敖还算满意,李当户挽回些许颜面,秦立真真面如死灰。
天子刘彻看罢郅都呈报的最终战果,不禁晒然失笑,便即下旨着五大骑营将官分批入黄埔军学受训。
领兵征战的将领,不学点兵法谋略是不行的,想来李广日后也会替李当户好生招揽些幕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