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海图,你到时可向他索取,再刊印发卖给商贾百姓,要价你自行定夺吧。”
张骞自是应诺。
刘彻微是颌首,问道:“你前来求见,尚有何事?”
张骞不禁哑然,心道自个尚未出言,陛下皆已嘱咐清楚了。
他躬身道:“微臣此番求见,乃是想知晓陛下可还有甚么圣谕示下,无甚要事禀报。”
“嗯,你向来处事妥帖周全,朕很是放心,没甚么要嘱咐的了。”
刘彻举步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过得年节就要离京赴任,你且回府准备行装吧。好好过个年节,此去远离京师繁华,必得个三年两载的,倒是苦了阿姊和侄儿。”
张骞也不好代阳信公主道句不辛苦,只是躬身应诺,便趋步而退,出了宣室。
“陛下……”
田胜见状,忙是讪笑着唤了唤刘彻。
刘彻瞧见他那副奸商嘴脸,颇不无奈的摆摆手:“去吧,去吧,切记勿要整出甚么官商勾结的破事,逼得朕大义灭亲才是。”
田胜笑意盈盈的应了诺,便是告退,追张骞去了。
张骞日后就是治政岭南的封疆大吏,此时不好生巴结,日后哪来的好处?
田胜和窦宪实是私下商量好的,皆对岭南及海上商路看好得紧,不惜亲身前往查探,以便尽速布局,也好抢占先机。
刘彻倒也乐见此事,朝廷现下尚无力开发诸越之地,不妨鼓励商贾先行,将岭南四城先发展起来,日后或能辐射到周边地域,算是大汉版的经济特区了。
时值腊月,刘彻多是早早下朝,批完奏章就回寝殿陪婆娘和儿子,毕竟每岁正月太过忙碌,难免冷落妻儿。
返京述职的各郡县主掌仆射却正聚集在公府,参加丞相府开设的政令讲席,倒是有些类似的党【校】进修了。
这可不是听完就算的,还要撰写策论,呈交丞相乃至皇帝陛下批阅。
各郡太守写得文不对题,或许还有发还重写的机会,毕竟他们有些是武将出身,不太擅长舞文弄墨,但县令们可就不同了,写不好真要免职罢官的。
后世影剧多有谬误,常见郡守升堂断案,那真是可笑得紧。
大汉的百官职守分得很清楚,光是在断案此事,府衙就设了两位掾史分掌。
辞曹掾史,主辟讼事;决曹掾史,断罪决狱;
各郡都尉及其余诸曹掾史更是将所有军务和政务细分清楚,郡太守不太会亲自打理琐碎政务,仅作大方向的决策,譬如边郡太守多任用武将,就意味该郡以军政为主,内郡太守多任文臣,却也分稳定民心或发展民生,全看太守的治政风格。
就算太守空缺,乃至丞相空缺,大汉严密的官僚体系还是照样运作良好,否则各郡县仆射长官怎能每岁花那么些时日返京述职,还参加正朔朝贺?
汉初数代,三公九卿连年更换,丞相亦是换了又换,还不是国富民强么?
只要皇帝不昏庸,大汉缺了谁都没问题的!
刘彻之所以让丞相府开政令讲席,就是要让郡守乃至县令们领会朝廷今后的治政方略,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倒不是真想让各郡县仆射长官去学各项政令细则,他们是各郡县的掌舵者,不是行舟水手,不领会朝廷意图,不懂得跟着皇帝领航的旗舰往前行进,是不行的!
刘彻盘算着先用三年两载让他们熟悉这政令讲席的方式,到时在推个甚么五年计划之类的发展蓝图,或许才有效果。
近年关中百业兴盛,巴蜀及中原各郡县的发展相较下就有些滞后,地域发展的严重失衡是不好的,尤是中原的世家大族已隐隐有些不满了。
刘彻倒不是怕他们兴兵造反,只是民不患寡患不均,若因此生出民怨就着实太冤枉了。
总之各郡县仆射长官是不可能再如过往般清闲务虚了,想混吃等死的皆得罢职去官,换批勤勉肯干,且有能力做实事的。
刘彻如是想着,晃晃悠悠的迈着八字步回了寝殿。
因该年有闰九月,故到得腊月,小刘沐已出生快满十月,正是蹒跚学步的时候,脾性又随了阿娇,格外好动。
刘彻发觉自家儿子有受虐倾向,愈是不给他好脸色,他便愈是黏人,嗓门又大,终日含含糊糊的哇哇叫着“发慌(父皇)”,才真是吵得刘彻头大又发慌。
刘彻瞧着在软榻上打滚耍赖的傻儿子,不禁犯愁,这特么哪是块做皇帝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