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族药奴,她们算是幸运得多了。
鹿茸,阿胶,鹿胎膏,龟甲膏……
哪样不是价值万钱的金贵补药,这些官奴若非是替皇后试药,八辈子都吃不起这等奢侈的玩意。
半月不到,光是各式药材就耗费数千金,将近亿钱,方才制备出百套药膳,且每套药膳只有供一人食用的五日分量。
这意味着每名药奴每日将食用二十万钱的药膳,苏媛光是想想就已咂舌不已。
待日后真正配好适宜为皇后调养身子的药膳,皆用最好的药材,只怕每顿药膳会贵愈百金,全天下除了富有四海的皇帝陛下,应是没人再能支应其这般大的开销了。
苏媛不由暗暗审视自家身子,好在没甚么宫寒的病征,即便不吃这般金贵的药膳,应也能给夫君生儿育女的。
不过她也多了几分警醒,心道日后需少吃些寒凉生冷之物,免得坏了身子。
身体无恙的苏媛都会这般想,皇后阿娇自然更是如此。
近日来她再不碰辛辣和过于油腻的吃食,性寒之物更是看都不乐意看到,还不断埋怨刘彻,过往总为她做些冰镇的美食,尤是夏日的甚么冰激凌,累得她害病。
刘彻只觉无处伸冤,总不能回嘴,告诉自家婆娘依着史籍记载,她本就难有子嗣。
何况他心下也确有几分懊悔,若早把此事放在心上,就该从阿娇年幼时就管着她的饮食和生活习惯,不让她得这宫寒之症。
老医官已诊断清楚,阿娇这病不是天生带着的,而是后天造成的。
刘彻相信老医官的诊断,毕竟刘氏宗亲贵女大多体魄强健,且是多子多孙,没发现有甚么生育困难的遗传病,阿娇的生母馆陶公主生下幼子陈蟜时,都已是四十多岁的超高龄产妇了。
阿娇心里难受,脾气难免大些,刘彻也只得尽量哄着她让着她,总不至跟她真的计较。
倒是老医官着实瞧不过眼,借着刘彻上朝之时,好生敲打敲打阿娇:“你这蠢丫头,莫要仗着陛下宠你,便玩命的作妖,如此沉不下心性,怎的母仪天下?”
阿娇鼓着腮帮子,虽是不服气,却也不敢还嘴。
前几日馆陶公主入宫时,见着这位老夫人就跟见了阎王似的,匆匆向阿娇嘱咐几句便是离去,那脚步快得就跟逃命似的。
“阿母幼时怕是没少被这老夫人教训。”
阿娇如是想,瞧着老医官手里握着的竹杖,眼皮直抽抽,唯恐惹恼了这老夫人,凭白挨顿揍。
依着老夫人比太皇太后还大上不少的年岁,若过往真与天家有甚么旁的牵扯,那辈分可就太高了,还真敢揍她。
“日后再见得你恃宠而骄,没半点规矩,休怪老身替太皇太后管教你。”
老医官懒得跟她多废话,复又不容置疑道:“皇后可是醒得了?”
“哦,醒得了。”
阿娇垂着小脑袋,无奈的应道。
老医官的威慑力果然强大,刘彻回到寝殿时,只见近日暴躁得如同愤怒小鸟似的阿娇正安安静静的挥毫练字。
刘彻凑近细瞧,厚厚一摞书写过的纸张,皆只写着一个大字“静”。
“你今日这是……”
刘彻不免有些发懵,心道莫不是物极必反,自家婆娘彻底疯了,抑或看破红尘了?
阿娇抬眸看他,没好气道:“老夫人让臣妾练字静心,每日需写满千字。”
刘彻恍然,他倒是能理解老医官的用意,上辈子他是国际佣兵,组织内有不少成员需要心理治疗时亦是练字。
阿娇若不能平复焦躁不安的情绪,即便宫寒之症治愈,想要怀孕怕也不容易,反倒是误事了。
没想到老医官虽未读过甚么心理学,却也晓得要想办法让阿娇稳定情绪,反倒是自个这穿越众太过疏忽了。
“太皇太后说得没错,朕果是小觑了天下之人啊。”
刘彻摇头轻叹道,自穿越以来,他几乎事事顺遂,登基为帝后更是如鱼得水,威服天下,已渐渐失去了过往的戒慎恐惧,长此以往,怕是大为不妥啊。
现实不是历史爽文,古人亦非任由他摆布的蠢货,且不提隐于民间的能人异士,光是久居朝堂的那些老狐狸们,若非他手握皇权,真凭城府心计,未必能算计得过他们的。
刘彻终是警醒了几分,再不忘躬身自省,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