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户籍不在这儿,你能为军的时限已经到了。”
“军规里说有建树可以自主申请长留!”宋沫仰着脖子,一股子倔强。
“你有建树么?”庄岩皱了皱眉。
这下宋沫瘪着嘴,她在军里出类拔萃,科技方面的优秀谁都看得到,唯独没想过为自己申请功勋。
好一会儿,宋沫红着眼,盯着他,“你是故意的。”
这让庄岩无奈的闭了闭眼,“我有什么理由故意让你离开?”
“你怕齐秋落误会!”宋沫一句一句的跟着,“上次我腿受伤,你把我从车上抱下来,她就不高兴了,是不是?”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秋落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想哪儿去了?
叹了口气,庄岩舌尖顶了顶嘴角,一手叉在腰间,“宋沫,这真的只是政策问题,与别人没有关系,你于我,顶多算个妹妹,秋落何必生气?”
妹妹?宋沫盯着他。
好久,她沉默。
然后忽然改了口:“好,你说让我走,我就走,你说什么我都听。”
谁都知道,她最听他的话,只是这会儿,有那么一点说不清的酸涩。
庄岩不察,只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她:“上车吧,过两天大哥也会见你。”
要不是庄岩提,宋沫好久都没想起她姐夫了,倒听说他和傅夜七过得和滋润,之前还跑去伊斯过‘二人世界’去了!
说来也怪,大概是时间隔得久了,大概是许久不见了,她忘了当初对傅夜七的刁难、伤害,也快感觉不到对她的嫉恨了。
原来都快又三年了。
傅夜七还在车里,纳闷着。
秋落说庄岩的初恋,那自然不可能是宋沫。可她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宋沫的不一样。
庄岩的车走了,她还没走,若有所思。
……
沐寒声每天都念着把瑾儿送回玫瑰园,没办法,她在百忙中,先把孩子送了回去,第二天再过去玫瑰园住。
奶奶见了她,脸上是笑着,眼圈却红红的,来回在她身上,满是心疼的责备:“又瘦了!”
傅夜七心底有些酸,先说了个“对不起,奶奶,我不该跟您生气……”
老太太摆摆手,一年过去,拄着权杖的手背似乎又多了凸起的青筋,皮肤又起了几个褶子。
“奶奶老了,考虑不周,不委屈了你才好!”陆婉华说话缓慢了,浅浅的笑着。
在荣京,九十一岁高龄的人并不多,这个年龄还如此健朗的,更是极少极少。越是如此,傅夜七越是心底歉疚。她是该改改脾气了,至少对着奶奶,无论如何,不该动性子。
老太太一摆手,什么都不计较。
蓝司暔已经乖巧的走过去牵着他祖奶奶的手往客厅走,嘴里脆生生的说着:“祖奶奶,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又没出去练剑?”
老太太诧异,“你怎么知道?”
小家伙笑,“果然又偷懒!祖奶奶摆剑和我摆剑方向不同,上次我摆的,这都没动过。”
陆婉华爽朗的笑,“鬼精!”
她最近有些乏,荣京又下过雪,早晨实在冻人得很,偷了懒,竟还被小家伙抓住了!
“以后瑾儿陪祖奶奶!”把老人扶坐在沙发上,蓝司暔一本正经的说。
陆婉华慈爱的笑着点头,看向那头立着的夫妻俩,“坐呀!”转而看着孙媳妇,无比自豪:“瞧瞧你给我生的重孙,老太太这回是死也无憾咯!”
“奶奶!”她及时打算,“您寿比南山,不许瞎说!”
谁也没说如何正式认祖归宗,好似一家人从来就认准了瑾儿,于气氛更是轻快温馨。
沐钦也在家里,听沐寒声的意思,他有意逐渐淡出沐煌集团,自己寻个兴趣之事,不知最近都在忙什么。
老太太问她在伊斯的那次劫难,有没有留下阴影,还有哪里不舒服?
沐钦便也安安静静的坐着,时而平和的扫过她的脸,不多话。
大概是老太太发觉了她对沐钦略微的探究,忽然笑着问:“小七是不是也觉得钦仔如今的气质里少了棱角?多了儒雅?”
沐寒声挑眉,看向妻子,一抹吃味,她在看沐钦?
她淡笑,点头。
陆婉华才道:“钦仔最近参加了个字画协会,这古玩字画,皆是传统沉淀,修身养性,极好!”
显然,老太太对沐钦如今的转变很是满意。
在沐家人眼里,沐钦是被妻子的背叛一事打击得没了野心,不屑于在沐煌争权夺势,一年多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温和,长久不见的人,对他的变化颇为清晰。
但别人眼里,沐钦似乎没几分悲伤,反倒时而端详自己的杰作浅笑,到底如何收敛至此,只有他最清楚。
“小七的文墨功底深厚,日后不定你俩还能切磋切磋,我与寒声就下下棋,多好?”陆婉华今天心情极好。
沐寒声听完却眉毛一挑,“大哥的对弈技术也深得奶奶真传,我看我还是陪七七研弄字画好些,收收戾气。”
瞧瞧,说得有头有尾。
可老太太笑得眼角弯弯,一个‘七七’的称呼就出卖了他小气的吃味!
然而,注定谁也轮不上。
蓝司暔从沙发上站起来,拧起小眉毛,扫视几人:“是我体积太小了吗?”
凭什么忽略他?
一众人微愣,才听他一本正经:“妈咪是我的!祖奶奶也是我的!”
谁也甭抢!
童言无忌,可都极其满意这安排,男男女女都不必争了。
……
下午,沐寒声和傅夜七离开玫瑰园。
车上,她才抿了抿唇,把憋了许久的话问出来:“大周末的,恋恋怎么不在家?”
沐寒声打着方向盘,略微的不悦,“苏曜不是经历大难么?忙着探望。”
“那你不管?”她好奇了。
男人蹙了蹙眉,又转头暧昧:“我要防着家里的小祖宗,还要讨好妻子,哪里有空?”
嗤!她轻嗔一笑。
实则,“奶奶留意着,沐恋看似不懂事,脾气也倔得很,不到黄河心不死,此前拦不住,如今硬拉是拉不回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还让恋恋在苏曜那儿狠狠受一次伤?她也才二十,这个年纪若是情感受伤,恐怕会影响一辈子的。
“我一直好奇。”她试探着,转头看着沐寒声,“沐家,与苏曜……有什么渊源?”
车子开得不快,沐寒声也没打算瞒着她,但车上不是聊这些的地方,只简单说了一句:“想必,你知道我父亲的事迹。”
她抿唇,也点头。
沐寒声的父亲生来倜傥,也风流,不顾家是出了名的,可他对某个女人一往情深。
“父亲心里装的,就是苏曜的母亲。”沐寒声低低的一句。
她一时没敢说话。
沐寒声对父母的感情一事,素来异于常人,几分气愤,几分难过是免不了的。
没一会儿,车子却在路边停了。
她略微蹙眉,转头看着他,轻轻一句:“我,就是随口一问。”
沐寒声薄唇微勾,往后座上倚着,转首,“都是陈年旧事了,说出来就是张个嘴,能有什么?”
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他已然往下说着:“苏曜的母亲起初是沐煌的职员,那大概也是父亲刻意不归家,整日忙公务的原因。大家都说她勾引上司,无德不淑,但直到她嫁人,父亲竟差点闹得苏家鸡飞狗跳,才知道,更多的是我父亲主动,于苏曜的母亲来说,那段情,虽然爱,也是虐恋难从,于理不合。最后纠来缠去,弄得苏曜缺乏母爱,我如无父。”
所以,苏家一定觉得沐家欺负人,强硬抓着苏曜母亲不放,苏曜也怨沐家打乱了自己本该母慈父爱的童年?
而奶奶,定是怪苏曜的母亲不检点,避嫌不开,反而暗中纠缠,坏了沐家名声。
各有各理,难怪如此僵持。
实则,若不是这样两个世家,彼此离了再组合,也未必不幸福吧?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她不知能说什么,转头看了沐寒声,知道不能再聊这件事。
“对了,我之前和秋落打过电话,有件事好奇。”她忽然想起。
沐寒声转头之际,英眉微动,示意她说。
“庄岩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这忽然的问题,让沐寒声转头盯着她,哪来的问题?
“怎么?不能说?”她看了他的反应,显然有那么点不对劲。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了?”沐寒声不先回答,只是低低的一句,也一边启动引擎,缓缓上路。
车子走稳了,她才皱了皱眉:“秋落和庄岩之间,总有些问题,每一次看他们俩都没那种热恋的感觉,你没觉得么?”
恋爱,谁不向往?装都能装出热切来,除非彼此不爱。
“大概是庄岩太忙,齐秋落这女人又太精悍,谈起恋爱,自然不会如二十来岁的男女。”沐寒声低低的一句。
嗯……也有可能。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庄岩初恋是谁?”她着实好奇,秋落和庄岩肯定因为这个事而吵过。
总不会,庄岩的初恋和宋琦似的吧?她动了动眉毛。
大概是猜测到了她的以为,沐寒声微微勾唇好笑,不经意的越过手臂剔了她鼻尖。
在她微嗔转头时,沐寒声才低低的一句:“庄岩的初恋,你认识。”
认识?
她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没可能。
将她送到了外交部门口,沐寒声一脸缄默,嘴角一点弧度,就是没说是谁。
“你说不说?”她没下车,等着。
男人笑得越是好看,“说,总该讨点好处。”
奸商。
“我那些身家性命都有你份,还想讨什么?”她拿了包,作势就走,“我问庄严去!”
男人手臂一伸,她没能下车,反而往他怀里到,头顶响起他醇若幽谷的嗓音:“瑾儿今晚在玫瑰园,为夫今晚要忙了,不介意……再翻一番?”
“嗯!”她一把掐了某人大腿根子,疼得男人毫无防备的低呼出声,英眉拧起。
十六翻一番都二百多次了!你是人么?
“那你听不听?”生痛之余,沐寒声浓眉扭曲,却胜券在握。
事关秋落的幸福,她非常想知道的。
“少点儿?”她眼角动了动,讲条件。
嗯哼?
“再翻一番!”某人趁机往天上摞,美美的算着:“十六翻一番,二百五十六,再翻一番……六万多?”
见妻子瞪着自己,沐寒声眉角都是弯的,眸底笑意点点,还颇为深明大义,“零头可以抹去!”
她很想赠一个‘滚!’。
瞪了他,转身下车去。
沐寒声笑眯眯的,也不跟下去,免得她又说自己抛头露面,却幽幽的给了她三个字:“安玖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