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贾政被风一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脑海里划过方才皇帝的眼神,贾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停跳了。那件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从古到今做工程的总是有些或明或暗的潜规则,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这种事情上面不追究下面做的不要太过分,大家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贾政手头上正忙着修缮□□和先帝的陵寝。皇帝是要做孝子的,因此给太后修建养老的园子要节省,不能完全按着预算那么宏伟的规模修建。但是给死去的老子修陵寝,可不能小气。一定要表示出来皇帝的孝心和祖宗的追思之情。
但是谁也不会和钱有仇,这几年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大灾难,可是天下那么大,一年下来总有地方闹水旱灾害,边境上也时常有些小战事。皇帝悄悄地对贾政表示,□□的陵寝时间长了,配殿和飨殿的藻井和彩绘都要重新贴上金箔,门窗也都要修正下。至于先帝陵寝下葬的时候不长,那些金箔和门窗能不换就不换,不过还是按着和□□陵寝那样做账目,省下来的钱放在皇帝的的小金库里面作为皇帝的私房钱。这件事自然要隐秘的进行,千万不能露出来点风声给皇帝扣上什么贪婪奢侈不孝的帽子。
可是这个事情还是被人发现了,贾政看着皇帝扔下来的折子已经是魂飞魄散了,有御史弹劾贾政在整修工程上贪污,要皇帝彻查。贾政只觉得自己有口难辩,若是真的要查账那些花账瞒不住,瞒不住的结果是皇帝的小金库曝光。自己扣上个贪污的帽子没关系,反正有皇帝捞他出来,给他后面撑腰,可是连累了皇帝,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当时贾政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个那个的半天,一句整话都没有。皇帝看着贾政的样子只淡淡的叫他出去,就再也没别的话。
“贾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啊。”忠顺王不知什么时候笑呵呵的站在他身后,贾政擦擦脸上的冷汗对着忠顺王拱拱手:“多谢王爷,卑职就是有些累了。”
说着贾政要走,谁知忠顺王叫住了贾政:“想必政老还不知道吧。上折子弹劾你的那几个人都是某人的麾下。这个事情本来是法不传六耳的,你自己不能保守秘密合该被皇上训斥。好了本王也就提点到此,你回去自己查一查就知道了。”说着忠顺王做个保重的手势转身走了。贾政看着忠顺王走远,心里升起巨大的疑问。忠顺王深藏不露,一向标榜自己不结交群臣的,怎么会忽然和自己说这个。既然他说是自己身边的人泄密,贾政决定还是先回去查清楚再说。
结果叫贾政很伤心,收下办事人,工部里的同僚,有任何可能接触这件事的工匠,身边的随从,外面的师爷,连着府上端茶的丫头都拿着筛子一遍遍的筛了无数回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正在贾政郁闷的时候,管账目的师爷提醒贾政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老爷带着二爷出来历练,看账目什么的都是不避着二爷的。我想二爷身边的小厮们没准是听了什么,没轻没重的传扬出去。不如老爷查问一下。”
贾政猛地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为了历练宝玉带着他去工地上了,可惜宝玉是个温室花朵哪里能在工地上晒太阳吃苦,他不是嫌弃工地上尘土飞扬,就是嫌弃喝的水不甘甜,吃的东西太粗糙。总是就是什么都不对,可是宝玉也不敢在贾政跟前露出来什么,只是整天萎靡不振的躲在一边,看的贾政心头火起,若不是为了赶工期在就先拿着鞭子教训他一顿了。干脆贾政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把宝玉轰走了。
贾母见着宝贝孙子晒黑了累瘦了,心疼的不得了。这会宝玉正在家里和姐妹们高兴的玩笑呢。忽然被贾政叫来,宝玉只觉得大事不妙,他一步三蹭的到了贾政跟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贾政看着宝玉的样子就有点堵心,板着脸训斥道:“整天垂头丧气,什么样子,我问你你可是看我那些账簿没有?”
宝玉听着贾政问这个,条件反射的否认,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看贾政的账簿。贾政心里也不相信宝玉能做出来这个事情,就算是宝玉看了账簿他能不能看明白还两说,而且宝玉就算是看了,他能和谁说。那件事情又怎么会传到了御史的耳朵里面。贾政见问不出什么也就叫宝玉走了。既然儿子的嫌疑消除,贾政就把宝玉的小厮叫来开始拷问起来他们了。
茗烟几个都竭力否认,贾政看茗烟的眼神闪闪烁烁的,就知道这个小厮必定有鬼,再三逼问下,茗烟只能招出来:“二爷那天去北静王府上,王爷问起来二爷这几天没在家做什么去了。二爷说去跟着老爷在陵寝上帮忙,王爷夸奖二爷有进步,如今都学会办事了。随口问起来二爷在工地上的趣事,二爷说没什么好玩的,只每天晒太阳,看着匠人们休整配殿和飨殿。王爷问可看见工匠们贴金箔了,那些做木匠活的可还尽心。二爷没见着,王爷也没再问又说了些别的。后来王爷带着二爷到别处说话,小的只能留在外面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只是后来二爷趁着老爷不在,到账房去看了账目。剩下的事情小的实在不知道。”听了茗烟的话贾政差点气死。
宝玉再次被叫到贾政跟前,看着父亲可怕的脸色宝玉才知道害怕了。宝玉只能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说出来,北静王身边一个清客求宝玉看下陵寝工程上还有那样没完成,他有个亲戚就是个做贴金彩画的,看能不能趁着工程没完去找个发财的门道。宝玉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他想着自己要是直接去求贾政,肯定会被教训自己不肯学习就先学着安插人了。因此宝玉决定还是先看看账目,若是那些彩画什么的都完成了就是不能了。因此宝玉看了账目,发现陵寝上彩画和木工都完成了,于是宝玉叫人传话过去。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想着咱们家和北静王府也是时常走动的,能帮一个忙就帮一下——”宝玉话没说完就被贾政一脚踹倒:“你个孽子,我的身家性命险些就葬送在你身上。谁叫你私自看账目,我嘱咐过你不要随便看账目不要随便把陵寝上的事情说出去!你全当着耳边风!我一个人死了不要紧,这一家子人怎么办!人家随便给你两句好话就飘飘然了,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做儿戏!”说着贾政叫人拿了板子来,把宝玉按在凳子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清客们见宝玉挨打本来是要劝的,可是打听清楚是为了什么都不敢说话了,一个个在心里咋舌:“这位小爷也真是个敢把天捅出来个窟窿的人,拿着身家性命去给别人铺路。也就是老爷平日谨慎,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真的要万劫不复了。”贾母听着宝玉挨打顿时不干了,急急的赶过来拦着,贾政扔下板子气的掩面而去,只剩下贾母一声儿一声肉的哭起来。
子骊从宫里回来听了贾政的话,长长的叹口气,若是说贾母宠坏了宝玉也是偏颇,她和贾政对宝玉的教育上费尽心思,却丝毫不能改变宝玉一点。“这个孩子莫非真是要还前世咱们欠他的债来的?北静王如何能对着咱们家下狠手!”
“哪里对咱们家下手,不过是北静王察觉到皇上对他们四家异姓王的忌惮,要孤注一掷和皇上打擂台罢了。皇上不过是想自己手头上宽泛些罢了,结果被北静王抓住了把柄,我现在也只能把事情全扛下来,认栽吧!”贾政无奈的表示他舍身救主,主动做箭靶子吧。
“若是——”子骊没说下半句话,她担心皇帝弃车保帅真的把贾政牺牲了。贾政一脸怅然无奈的叹口气:“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我想还不至于株连家人。我一生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若是能舍了我一个换的全家人的平安也是值了。”说着贾政眼泪掉下来了。子骊心里一阵难受,伸手拉着贾政的手哽咽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
“这叫什么话,没有你我现在怕是整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呢。我年轻的时候也彷徨迷茫过,每天不务正业只向往什么田园诗酒的日子。后来娶了你,我才知道身为一个人有责任也有义务。這么些年有苦有甜,现在回想起来每天都是值得的。可惜珠儿的孩子还没出生,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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