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潇走出了谢庐溪的落脚处,太阳还高高悬挂在天空中,光辉洒落在陆尘潇身上,可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暖意。陆尘潇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内心深处说不出的复杂。
他真的感觉到自己快虚脱了。
正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糟糕,陆尘潇甚至忍不住怀念自己过去的日子了,唯我独尊,任性妄为,偏激冷傲,遇到这件事情一定在冷冷地嘲笑谢庐溪的天真。但如今他心态变化,魂魄重归纯净,整个世界在陆尘潇严重都有一种焕然一新,豁然开朗的感觉。同时,这也代表着魔道纠缠了八百年的阴霾从陆尘潇心头散去,开始往正道方向转变。
修道,修真,也就是求证真我。
并不绝对,但修炼功法确实对人的心性有影响的,就好比如果一个人时时刻刻接触骷髅血肉阴魂鬼物,性格自然很难乐观开朗的起来。而修行之法的作用,和环境也相差不远。而陆尘潇如今正处于心劫当中,自然更是和以往相差甚大。
在不远处,何道之等了陆尘潇已经有了一段,陆尘潇刚一走近,这位八卦狂就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和谢庐溪都说了些什么?”
陆尘潇心很累,一点也不想回答。他打断何道之:“余琏呢?”
余琏放心他和谢庐溪共处一室就已经够奇怪了,现在甚至没有等在门口,让已经习惯余琏无微不至的照顾的陆尘潇多少有些不适应。
何道之耸耸肩:“被人抓包了。”
“什么情况?”
“他是偷偷跑出来的。”何道之言简意赅地说。
陆尘潇无言以对。
任何一个门派,想要长久的存在于世,都必须有着严格的制度。无规矩不成方圆,什么人什么时候可以闭关,什么时候必须守卫领地,除魔卫道,这都是有详细的规章制度的,并不存在有人能享受到其他人无节制供养这样的事情。
相反,修真黑社会,资质差的人被资质好吸血供养,在魔道中反而层出不穷。
而陆尘潇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重在说明,即使修为辈分高如余琏,他也是逃不开责任的。
余琏为什么一定非要让自己的残魂去转世,这其中固然是有一部分为了维持魂魄鲜活,不会因为长久地闭关枯坐而僵化。但同时,余琏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依然是他还得承担自己应有的一部分义务。
毫无疑问,这厮现在在逃避做正事,然后因为太嚣张被自家老板抓包了。
“他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
何道之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眉头一皱,疑惑道:“你不管谢庐溪了吗?”
“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婴儿,我为什么非要管他?”陆尘潇莫名其妙地反问。
“他虽然不是婴儿,但不出意外地话,你们会成为彼此的那个……呃,就是道侣。”
陆尘潇白了他一眼,他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有人能闲到这种程度,他反问道:“你觉得现在意外情况还不够多吗?”
“这个……”
“我过去的身份,余琏,域外天魔,够不够?”
何道之想了又想,最终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陆尘潇用拳头锤了一下掌心,总结道:“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不出意外’这件事。”
所以,诸恶老祖和谢庐溪之间的孽缘,也就到此为止。
“为了余琏?”何道之问。
陆尘潇摇摇头:“恰恰相反,是为了我自己。”
如果真的纠缠的太过,以余琏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入魔的情况来看,说不定他某一天早上起床就发现自己被分尸了。
至于余琏本人……
陆尘潇忍不住重重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为了他以后摆脱了咒法不会生撕了自己,陆尘潇最好还是夹起尾巴做人。至少,在自己的修为能够笑傲修真界之前。
“走吧。”陆尘潇说,“我们去找余琏。”
虽然,说不定,很可能,他从素素手中同时抢走了余琏和谢庐溪的姻缘,但所谓缘,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契机,未来的路要怎么走,自然看各人的际遇和性格。
去找余琏的路程有些远,不过这不是说灵霄派找了一个小地方训人,而实在是谢庐溪给自己找的落脚点太偏远了。陆尘潇到达的时候,那两人正坐在凉亭上,余琏对面的那位灵霄派修士有些恼怒,而余琏侧着脸,懒洋洋地用目光扫视着外部景物,雪白的长发如绸缎般披在身上,那姿势神态看起来分外讨打。
忽然,余琏扫到了陆尘潇的身影,立刻一扫之前没精打采的模样,高举双手,招呼道:“诶,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和谢庐溪多聊一会儿。”
陆尘潇耸耸肩:“主要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点主要要怪谢庐溪,谁叫他是个半天也吭不出一句话的冰山。明明心底在意得不得了,然而直到陆尘潇走了,嘴巴闭得也和蚌壳一样。
陆尘潇想,幸好他对谢庐溪没意思,就他这个性子,真谈起恋爱不知道要急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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